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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03 不久,一道淡漠的人影自迴廊窗格筛落的月影稀疏间缓缓走出,略有岁月痕迹的面容上也是一贯的淡漠,眉宇之间却隐含一股凌厉,丝毫不惧汹汹而来的君无凡。 不带任何惺忪的面容像是全然的清醒,只是夹杂着些许白丝的一头长髮已然除去了白日绾着的层层髮髻,恣肆地披落在背后。 两人八风不动似地在雪颐阁的外厅里各据一方,像是一种对峙,空气彷彿为之凝滞。仇则御站在君无凡的背后,不敢妄动。直至一声惊呼突然传来。 「庄主!」是水芙,后头跟着面色不安困窘的灵漪。 她讶异地看着眼前君无凡瞪视君二夫人的冷漠眼神,同时心下暗自疑问。 「水芙?!妳怎么这么晚跑出来!」君无凡看见水芙纤弱的身子,犯着夜风而来,皱起了眉头。 水芙的髮还有些被风吹过的紊乱痕迹,浏海有些凌乱地黏附在白皙若雪的额上,一身单薄的衣衫外只披了一件外出的披风,却仍掩不住披风下荏弱的身躯,而根本没有拢紧的披风看得出来水芙是匆匆而来。 「我……看见你这么晚了还在外头。」水芙咬了咬下唇,她知道君无凡必定不喜欢自己这么晚了还离开净灵阁。但她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顾不得其他人在场,君无凡看见那没有拢紧的披风不贴实地随意附在她身上,伸出手替她拢了拢,又紧紧地繫上绑带,动作里的深情不言可喻。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在肃杀的氛围中甚是突兀,而君二夫人原先已是凌厉的眼神突然更加锐利了起来,像要化作一把利剑,贯穿君无凡手正拢衣着的水芙的胸口。 「水芙,先回去吧。」君无凡仍旧皱着眉头,望着水芙。 「不,我想知道你在做什么。」水芙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肯听从。 「水芙!」君无凡似是无奈,低沉喑哑的嗓音加重了几许。 水芙只是用力地握住君无凡厚实的大掌,握得那般紧,俨然是无言的固执。 不只君无凡,连身后的仇则御都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别说水芙现下身子正虚弱,再加上旧有的心疾,众人莫不担心今晚的事对她来说会是一件打击。 「……」君无凡沉思了一会,转过头向水芙身后的灵漪吩咐道,「灵漪,看好妳水芙小姐,她若有一点不舒服,即刻把她带回净灵阁。」 君无凡极其难得地做出了一点退让,但也只有那么一点。 「别在我雪颐阁卿卿我我。」一道冷漠的嗓音硬生生打断君无凡与水芙之间的对话,如一把寒气盈溢的冰刃。 「怎么?妳见不得我对水芙好吗?」君无凡像是有意,将水芙纤瘦的手牢捉在他的掌中,转过身看向君二夫人,似笑非笑,深邃得不见底的双眸像是期待着什么。 「你该娶的不是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君家庄的主母不该是这种女人。」君二夫人冷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水芙听见这番话,眼神微微一黯,不自觉身子一晃,往后退了一步,君无凡却紧紧抓住了她,不让她退开,而身后灵漪迅速地扶上水芙的背,稳住她的身子,似乎也象徵着来自于她心底的支持。 「妳入我君家庄十余年来,还没有这么关心过我与君家庄之事,」君无凡挑起眉,语气也扬起几分,「也因为这样,差点我就要以为整件事都跟妳无关。」 「你说什么?!」君二夫人猛一回头,双眼瞪得老大。 「还装傻吗?乾脆直接让证据来解释吧,省得我多费口舌。」君无凡以眼神向一旁的仇则御示意,仇则御大步一跨,便往雪颐阁的内室前去。 「你想干什么?!」君二夫人连忙要制止仇则御的行动,君无凡却一个横身挡在了她面前,冷冷看着她些微的失控。 「妳做什么这么紧张?」君无凡瞇起狭长而好看的双眸,一瞬也不移地留意着她表情的变化。 「你别太放肆了,身分上我可还是你的继母。」君二夫人怒目瞪视君无凡,想将他推开,而他立如坚石,丝毫不为她所撼动。 「喔?」君无凡挑眉,有些不以为然。「放肆?那我们等着看,在我君家庄里,究竟是谁放肆了!」 两人的对峙让大厅上的氛围宛若冬日冰潭,好似谁一个妄动便会撞破这层薄冰,露出深藏的剑拔弩张来。而时间彷彿也随之凝结,除了君二夫人鼻息粗厚紊乱外,众人皆屏息等着,不知过了多久,是一刻,或者一个时辰,直到仇则御自雪颐阁迴廊深处步出──扶着两名虚弱的女子。 「水蓉──」水芙的惊叫声划破黑夜,想也不想便仓皇地朝仇则御的方向奔去,尚且荏弱的身子差些跌在仇则御身上,是君无凡快了一步上前稳住她。 水蓉的衣衫与肌肤都已残破髒汙,手指头都已磨破出血,皮肤也多处都有磨伤的痕迹,而最让人惊恐的是,本是一个丰腴娇俏的女孩,此时却已消瘦得可见骨节。水芙看着水蓉如今狼狈悲惨的模样,心中一恸。 此时水芙才又看分明,软倒在仇则御怀里的另一个女人的脸孔。 「雪胤姐?!」水芙又是一惊,已是苍白的脸更失了几分血色,「为什么雪胤姐会……」 仇则御不捨地看了怀里的古雪胤一眼,再度抬起脸,原先只是忧虑的面上添了一股恨意,直指站在大厅一角的君二夫人。 「要不是我们发现得早,我真不敢想妳会把胤儿折磨成什么样子!」虽然他与君二夫人也毫无交情可言,至少也总是以敬意相待,但此时此刻,仇则御眼中的怒火像是要把这个人焚烧至尽。 「妳还有什么话说!」君无凡怒喝一声。 只见君二夫人一个踉跄,跌到窗台边,勉力地倚着窗台才能站稳,脸上是巨大的震惊与挫败。「不可能的……你们怎么可能知道!」 「我真没想到,那个经常到寺里礼佛的君家庄二夫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还是说,妳奉佛,只是为了消除心里的罪恶?」君无凡字字铿锵,一点不留给她辩驳的余地。 「哼,那又如何?」君二夫人努力收敛脸上狼狈的样子,森冷讥诮的语气像是作着最后一丝扬威逞强,怒目转向水芙与水蓉。「我不会让任何人妨碍你娶凝儿的!这两个贱蹄子也是一样!我只恨当初没有狠心一些,竟然还留她活口──」 「殷采青!妳给我住口──」君无凡抛却最后一丝身分上的顾忌,破口喝住她。 殷采青?! 这个名字顿时如一颗大石猛力投入海中一般,在水芙脑海里轰然一响,如溅掀漫天浪花,让她瞬时无法思考。

Chapter10. 除却巫山不是云(2) 虽然梁于晴的心理很雀跃,但其实早就被饥饿折磨地不行。飞机餐她吃不惯,只能加减吃一些,一心想着到陆地后再大吃一顿。 法兰克福机场连行李推车都要收钱,事先做好功课的梁于晴不愿多花钱,就没有带太多行李,反正只在当地待一週,一个行李箱加上一个随身包就绰绰有余。 季衡见到梁于晴时虽然她是笑着的,但脸色明显不太好,见她走近后连忙问她,「嫂子妳还好吗?是不是晕机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晕机,就是有点饿,等一下直接吃午餐就好。」梁于晴等行李花了不少时间,而也许是因为饿过头,所以饑饿感也不再这么明显了。 季衡在等梁于晴的时间就已经买好火车票了,领着她往外头走时还不忘跟她解释,「我的车去保养了,只能暂时委屈一下搭火车。不过程哥也有车,这几天妳想去哪给他载就好,就没帮你买火车通行证。」 上火车前季衡还是担心梁于晴的为没办法撑到中午,毕竟现在时间才快早上八点而已。但为了赶火车,也为了不耽误他们的计画,只能顺路买了麵包让她带着吃。 梁于晴到达德国时已经是当地时间将近七点,因为只有这班飞机,才能在台湾的九月二十二日第一时间跟程睦遥说生日快乐再上飞机。而到德国时刚好是二十二日的早晨,她还能帮他过将近一天的生日。 季衡事先跟她说过,原本跟他们同梯的实习生离开了,所以他跟程睦遥合租的公寓里还有空房,她不需要另外订酒店。程睦遥早就去事务所工作了,所以这个时间回公寓最安全。他们下了火车后先转公车去住处放行李,再去市区买蛋糕带到季衡事先预订的餐厅包厢。光是转车就花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完成这些事前作业,已经是将近十一点了。 除却在英国当教授,无法临时回来的穆琛外,原本就在当地的言寒、及刚好到慕尼黑出差的顾容墨都在约定好的时间到了餐厅,开始制定对策。 其实也算不上多複杂,不过就是让程睦遥以为只是普通的聚餐,然后梁于晴再突然出现,给他一个惊喜。 「对了,我好像忘了跟妳说。」季衡一开口,三个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他身上,「跟往年一样, Eric等一下也会来。」 「你没说吗?这么重要的事情。」再梁于晴震惊的表情下,顾容墨缓缓地说,「他人很好的,而且季衡都有跟他说了,他也会提早到,不会让程哥发现。」 话语刚落,就见一个身穿黑衬衫的外国人推门走进来,梁于晴没来的及思考太多,就跟着他们站起身,却迈不出上前打招呼的步伐。 这是程睦遥所尊敬的老师,是亦师亦友的存在,但第一次见面(推荐阅读:我和嫂子的性生活,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却是这种玩乐的场面,会不会在他心里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Nice to meet you!」Eric边说边走到梁于晴身前,在她以为他会用英文跟她交流时,听见的却是带着外国腔(推荐资讯:英语励志文章,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调,但异常标準的中文,「妳就是Neil的女朋友吗?我是他的老师,叫我Eric就好。」 梁于晴匆忙地伸出有些颤抖的手与他交握,两人来回问候了几句客套话。 等到接近他们跟程睦遥约定好的时间,确认他快到餐厅了,梁于晴就先到外面去躲着,顺便去找服务人员拿事先放置在冰箱的蛋糕。 程睦遥走进包厢时也完全没有起疑心,在他眼里这全然是与前几年相同的生日聚餐,吃个饭之后再去酒吧喝几杯,就算结束了。 「怎么多一个位子?」程睦遥此话一出,在喝水的季衡差点喷出来,赶紧向对面的言寒使眼色,叫他想办法蒙混过去。 「颜暖本说要来,但今天突然不舒服,就没带她来。」言寒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他们全看在眼里,原本都是因为这样吐槽他,今天季衡却觉得这真是一个讨人喜欢的性格! 程睦遥依然没察觉,伸手就要拿菜单点菜,还顺便按了旁边的服务铃。 季衡坐在程睦遥身边所以不方便发讯息给梁于晴,所以通知她的重责大任就交给了离他最远的顾容墨。 收到顾容墨传来的通知讯息,梁于晴就在服务人员的帮助下点燃蛋糕上的蜡烛,想到三个月没见的男朋友就只有一门之隔,她还是先深呼了一口气,才示意服务人员帮她打开门。 里外配合得很好,Eric趁程睦遥低头看菜单时身手关掉了灯,而他都还没开口问是什么情况,梁于晴就拿着蛋糕进来了。 或许是太暗而看不清,也或许是太紧张以至于不敢聚焦在他身上,总之梁于晴在事后回忆起这件事情时,根本不记得程睦遥脸上是什么表情。 在先前只有他们几个男人的生日时根本不会特意说生日快乐四字,更不用说唱生日快乐歌。但这次有梁于晴在,即便有些彆扭,他们还是十分配合的唱起英文版的生日快乐歌。 程睦遥看见梁于晴时脑袋一片空白,只是全程都盯着她看,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等到歌都唱完了,梁于晴笑着问他为什么不吹蜡烛时,他才回过神来。 按着她的要求吹完蜡烛,季衡自觉十分识相的要让出他身旁的位置给梁于晴入座,却不料程睦遥直接拉起梁于晴的手就要走。 梁于晴不明所以,「怎么了?不吃饭吗?」 他没有回应,只是跟Eric用德语交流了几句,除了她一个人听不懂,其他人听完后都笑了。 「见色忘友也不是第一天,我们都明白。」言寒摆了摆手,像是在叫他们快点离开,「你们在这洒狗粮,我们还要不要吃饭啊?放心,蛋糕会让季衡带回去。」 梁于晴回头看了一眼Eric,见他原本温和的表情上多了几分笑意,并没有不开心的样子,也就跟着程睦遥离开了。 在走到停车场的路上他都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主动来牵起她的手。 明明是应该快乐的日子,他不会生气了吧? 帮她开车门、提醒她记得繫安全带倒是一如既往,梁于晴见他真的不打算跟她多说其他话,便趁他还没发动车子时拉着他问,「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程睦遥听见的第一个反应是无奈地叹气,两人这么久没见了,能在生日这天见到思念已久的她,怎么会不开心?只不过是惊喜的感受太强烈,连一句好好的话、好好地拥抱都做不到。 「我很开心。」他凑过去揽住她,顺便在她的唇角印下一个轻吻,「来的路上是不是很累?辛苦了,于晴。」 「没有其他的话要说吗?」 梁于晴眼神里的闪烁清晰可见,知道她想听什么,他自然配合,「谢谢妳不辞千里,我很想妳。」 从台湾到德国是几千公里的奔波,但只要想到程睦遥,她就无所畏惧,一路上的辛苦,见到他就不算什么。 「那要不要先带你很想念的女朋友去吃个饭?」虽然很想一直这么温存下去,但梁于晴已经忍受不住饥饿带来的胃痛,忍不住提醒道,「我饿很久了......」 闻言程睦遥的眉头马上就皱起来了,他一直对他常常有一餐没一餐的生活十分有意见,有时间就会好好叮咛一番,「怎么又不吃东西?几点下飞机的?」 知道他什么都可以顺着她就只有吃饭问题不行,面对他的疑问她也乖乖回答,「七点多下的飞机,飞机餐不好吃就没多吃,想着直接吃午餐。结果到现在都没吃到。」 「下次饿就吃东西,别总是想留到下一餐。」程睦遥揉了揉她的头髮,「带妳去吃义式料理好不好?」 梁于晴特别喜欢吃西餐跟义式料理,听到他的提议连忙点头如捣蒜,顺便告诉他自己的归期,「扣掉前后搭飞机的时间,我这次能待整整一週,就等你带我去吃好吃的啦。」 白歆大发慈悲的帮她连搭飞机的时间都算上,给她九天的假期,知道的当下梁于晴都恨不得下跪以示感谢了。 「傅思正在跟我谈回国后的合作。讨好合作对象,我想是个好方法。」 傅思就是白歆的老公,跟梁于晴也算熟悉,听他这样说便忍不住笑了,「那也得你接受讨好啊,随便派个人来可不行!」 程睦遥正在开车,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牵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傻不傻,别人当然都不行啊。」 两人的熟悉适用时间累积的,从高中到现在,即便中间有分离,却并无造成影响。待在一起就算不说话,气氛也不尴尬,偶尔的一个对视,梁于晴都觉得能充满所谓的粉红泡泡。 跟程睦遥在一起之前,她从不知道自己陷入爱情是什么模样,以为仍然会是旁人眼中充满文静气质且以事业为重的梁总编,与平常无异。 等到真的到了这种时候她才知道,没有一个女孩子在喜欢的人面前,也能够冷静地用平常的态度面对,在怎么强迫自己,也都会忍不住心动脸红。 就像梁于晴面对程睦遥时,平时的文静气质早就烟消云散,在他面前她就忍不住调皮,想看他无奈地笑;因为这样,她就能一次次的看见不善言辞的程睦遥如何用行动来证明他的喜欢。 虽然她有分寸,偶尔也怕过头了他会生气,却不知道这些话语在程睦遥眼里,都像是在变相的撒娇。 程睦遥非常乐意接受,来自梁于晴的各种调皮捣蛋。 「知道妳是为了惊喜所以瞒着我,但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一上菜,程睦遥就担心梁于晴会吃得太快,怕她等一下不小心呛到,边拿水给她边叮咛道,「慢慢吃,不赶时间。」 怕吃像难看,梁于晴只能小口小口的吃,看他都没动眼前的食物,对他眨了眨眼睛,「为什么只看我吃,你快点吃!」 看她吃饭速度很稳定,程睦遥才开始动叉子。 他一边吃,一边分神想着,十二月的计画到底该提前,还是维持不动? 但又觉得,关于她的一切都要是最好的準备,所以想了想还是放弃,决定仍然仍然是十二月再说。 他珍惜了这么久的人,所获得的一生一世的回忆,一定要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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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Chapter10. 除却巫山不是云(3) Eric好心给了程睦遥半天的假,但也仅仅只是半天而已。 虽然不是没有出国的经历,但每一次都是结伴出游,因为梁于晴是不敢独自一人走在异国的道路上的。 只要想到曾经看过的各种负面新闻,她就没有这个胆子。 幸好梁于晴待了整整七天,程睦遥原本用来加班的週末都用来陪她。可是她也不敢有太多要求,在法兰克福市区随便晃晃就满足了。 时间并不多,就只简单的去几个着名景点。 第一天他们下午才出发,去看了横跨美因河的法兰克福铁桥。桥上的护栏挂满了写着心愿的同心锁,梁于晴就拉着程睦遥也买了一个挂上去。 程睦遥看她充满兴致的模样也没有阻止她,只是尽他所能把他所知的都讲给她听,「这是新歌德式的步行桥,我们所在的是北岸,对面是南岸古城区,两岸相差甚远,那里最贴近人民生活,也有当地最有名的苹果酒。想不想,去看看?」 梁于晴听到提议,自然是欣然接受,「那你只能看我喝,你还得开车呢!」 程睦遥没有意见,就牵着她往南岸走。即便桥上人满为患,但两人并肩而行,偶尔低语几句、相视而笑,也觉得格外温馨。 他们都期待这种生活太久了,恨不得就这样一起走下去,没有尽头。 没有人计算时间过了多久,等走到了南岸,梁于晴才发现他所谓的相差甚远,是真的有巨大的差距。 对比起北岸的大楼林立、观光客聚集,南岸就显得并不那么出色。没有什么着名的观光景点,连观光客都少了许多,且几乎都是为了苹果酒慕名而来。 「知道为什么下午才带妳出门吗?」程睦遥想到早上梁于晴一直缠他想快点来看铁桥,他只能不断的说晚点再晚点,拖到下午三点多才出门,却一直不告诉她原因,梁于晴差点就生气了,「因为南岸的街道都是过了下午五点才营业,太早来什么都没有。」 为了安抚梁于晴的心情,程睦遥比预定的时间还要早出门,即使在步行桥上花了不少时间,到南岸的时候也不过五点出头,「你怎么不说啊?你讲的话,我就乖乖待着了啊。」 「想到妳应该也会想拍点照片,所以就没坚持。」程睦遥示意她看向转角的街道,两旁的房子五颜六色,就好像童话中会出现的场景。就连最普通的砖色也充满异国气息。 梁于晴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似电影的街道,陆陆续续地拍了好几张照片。程睦遥在一旁也没闲着,他也同样在拍照,只不过她拍的是心仪的景色,他拍的是心仪的她。 见女朋友四处走走看看拍得极其认真,想着他离开一下子买个东西应该也不会被发现。但他不放心放她一个人,就挑了最近的店走了进去。 殊不知梁于晴在他进店里的下一秒就回过头想找他合照,却发现周围几乎都是不熟悉的外国面孔,喊了一声他的姓名也无人回应。 她心慌地想找他,却不敢乱走动,怕他回来时找不到人。 梁于晴紧张得眼眶都红了,正想打电话给他,就突然感受到被人从背后抱住,感受到的是熟悉的气息,也是熟悉的嗓音,「怎么不拍了?」 他抱得有些用力,以至于她无法回头,「你不见了,我哪有心情拍?」 她带着哭腔的指控让程睦遥瞬间鬆了手上的力道,把她整个身子转向他,并把手中包装精美的花递给他,「刚刚去买花了,送给妳。别哭了,我的错,我该先告诉妳。」 「我没哭!」她眨了眨通红的杏眼,是真的紧张,却也是真的没掉眼泪,「什么花让你急着去买?」 「刚好想送妳百子莲,就去旁边的店里看看有没有,结果真的被我找到了。」程睦遥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之前偶然看过文章,说它有别名叫做爱情花,花语是爱情的降临、浪漫的爱情。而我最想给妳的,就是最浪漫的爱情。」 「回国之后,我去买一盆放在家里。」梁于晴右手拿着花束,双手揽上他的脖颈,将唇贴向他的,「接下来的几个月,我都看着它想你。」 虽然在国外没人认识他们,但程睦遥知道就算是梁于晴主动,在别人的目光下她也会觉得害羞。所以只是浅尝即止,他小心地拉开距离,她的呼吸仍然有些急促,他则是稳着气息问她,「刚刚回头,是想找我合照吗?」 「是的,程先生。」梁于晴放开他,把手塞进他的掌心里,「找人帮我们拍吗?」 「等一下去吃饭,我请认识的人帮我们拍。」程睦遥牵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东绕西拐的道路梁于晴都记不清,玩笑道,「路这么複杂,你不会是要把我卖掉吧?」 「有大路能走,但我想妳会更想看看这些小巷子。」程睦遥边走边说道,「之前还在实习的时候,常常会跑到这边来写工作日誌,或是画设计图,有时候一待就是一整天。现在忙了一点,不过也会找时间过来,但已经不是来工作,只是单纯来放鬆。」 他所说的画面梁于晴不难想像,程睦遥本来就不喜欢与人交心,或许高中时所结交的朋友,加上季衡他们四个死党,就是他交友的极限。但他的工作时时刻刻都需要与人沟通,在工作以外的时间里,程睦遥比起热闹,一定更喜欢独处。 她还在想该怎么表示理解,就听他说,介不介意现在讲一些公事? 梁于晴当然不介意,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决定在英国跟台湾都设立事务所据点,虽然重心偏向台湾,但各国的案件我都会接。」两人面对公事都十分理性,她也不希望程睦遥因为她而迁就,在梁于晴眼中,他足够优秀,也足够拥有更好的未来,「其实不用回台湾,不是吗?你拿的是英国护照。」 英国是属地主义,程睦遥在英国出身,当然就是英国人。 闻言,程睦遥按了按眉心,无奈道,「虽然我妈妈是华裔英国人,但我爸爸是台湾人,我也有台湾护照。」 说完又怕她不理解,赶紧补充说明,「于晴,我没有要为任何人迁就。英国跟台湾都是我最熟悉的地方,一个是因为长时间生活,一个是因为有妳。我想用我的能力,在两片土地都留下痕迹。妳觉得呢?」 「我会帮你修改刊登在杂誌上的内容,你放心。」梁于晴无条件支持他的规划,她对此毫无意见,只是担心他未来将会来地奔波,「但是,你不会很辛苦吗?」 「我喜欢的工作,不辛苦。」,程睦遥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看她神情有些担心,甚至皱起眉头,就故意嘲讽自己,希望能逗笑她,「都说建筑师标準的高声望低薪资,我要更努力工作,才娶得起老婆啊。」 程睦遥这种话纯属说笑,他有房有车有颜有能力,为人正直还专情,现在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种男人,如果他还单身,就是别人口中的黄金单身汉了! 「你都有房有车了,相信你开口,随便找随便有人要嫁啊。」梁于晴随口应了句,脑中都是在想如果她不待在办公室,而是把要做的工作四处带着走的可行度有多少。 听到她这样心不在焉的一句话,他忍不住笑了,「谁说要随便找?我标準很高的。」 梁于晴看向他,笑着说,「我标準也很高。」 「所以我们在一起了啊。」程睦遥说出口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 他们从在一起的那刻起,都没有想过要分开。 一路并肩而行直到生命尽头,又有何不可? 「我突然想到一首歌,知道是什么歌吗?」她忍着笑意问他,他也配合的回,「什么歌?」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梁于晴只唱这一句,声音有些颤抖,却依然清脆好听,「我觉得很好,你觉得呢?」 程睦遥嘴角的笑意完全藏不住,「当然。」 到达预定好的餐厅,他帮梁于晴推开玻璃门让她先走,看着她的背影,他想,如果就这样在一起一辈子,人生才算真正的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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