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荡游子意,浓浓师生情

  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明年再有新生者,十万龙孙绕凤池。
  
  ——郑燮
  
  【一】
  
  屋子里,没有开灯,烛光溢满了整个房间。一位老者,慈祥的老者,端坐在凳子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眶中却盈满了泪水。他双手合揖,嘴角微微在动,在他的周围,簇拥着一群青春,阳光,激情四溢的年轻人。屋子里很静,在老者前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制作精美的蛋糕,那满屋的烛光,便是蛋糕上的七只烛发出的。
  
  只见那老者身子前倾,鼓起腮帮,一下子将那些燃烧的烛吹灭。霎时,灯光亮了,掌声响起来了,《祝您生日快乐》的歌曲唱起来了,整个屋子沸腾起来了。音乐声,掌声,欢呼声,声声如耳。灯光下,老者站起身来,中等身材,有着大多数老人的朴素,较引人注目的便是他那满头花白的头发,还有那布满老蚕的双手。他,便是我的同事,这群孩子的老师——邓老师。明天就是邓老师七十岁的生日,孩子们就在这个周末聚在一起,共同为邓老师举行了这么一个生日聚会。握着邓老师满是老蚕的手,看到他那布满皱纹的脸,看到孩子们那真诚的笑容,我也难掩内心的激动,除了祝福老师生日快乐,感谢孩子们的惦记外,我也说不出更多的话语来。
  
  今天上午,我接到了学生云的电话,除了对我的问侯外,云说: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去学校(就是我开始工作的地方)看望邓老师吧!明天便是他的生日了,我们把他接到县城,给他一个惊喜,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二】
  
  那是九六年的夏天,我从县城的师范学校毕业,被分配到一个名叫大泥的小镇上教书,在这里,我认识了邓老师,认识了这群孩子,开始了这一辈子的教书生涯。说是乡镇还不如是一个大一点的村庄,一幢用沙砖砌成的三层政府办公楼,已经废弃多年且破烂不堪了,一条不足百米的街道分布着三个小卖部,一所面积大约二十亩的学校便成了乡镇唯一而重要的单位了。多年前,这里是附近老百姓的集市,可随着撤乡并政的展开,他渐渐萧条了,就成了我所见到的样子。
  
  我和邓老师教一个班,他教语文,我上数学。那群孩子,他们乐意叫我刚哥,我更愿意把他们当弟弟妹妹。因为我一工作就上初中一年级,我就比他们大五六岁。三年的时光转瞬即失,我不得不放飞那群我倾注心血,寄予厚望的孩子。
  
  几年后,学校的生源严重枯竭,年轻的我不得不告别那块熟悉的土地而远走他乡,年迈的邓老师则留了下来。至到后来,学校倒闭,老师们举家搬离,邓老师都没有离开过那所工作了一辈子的学校。
  
  去年,我曾去看望过他,去看望了那所令我魂牵梦萦的学校。走进校园,满目疮痍。昔日的操场杂草丛生,昔日的教室断壁残垣,昔日的宿舍蛛网遍布,昔日的花草风华不在,唯一让我感动欣慰的是,我写在那墙壁上的字迹还依稀可见。一个人徘徊在寂静的校园中,对于我这种特别怀旧的人,那种心情,难以言状。你可知道,那可是我奉献过青春和热血的地方,那可是我工作了八年的地方,那可是给我和孩子们留下太多美好回忆的地方。
  
  学校彻彻底底被废弃了七八年了,早已物是人非。可邓老师和他的家属还坚守在那里,一条小狗便成了二老最亲密的伙伴。
  
  邓老师有着幸福的家庭,一双儿女乖巧可爱,早已成家。住在城里的儿女总是不放心二老的生活,想把老人接到身边安享晚年,可老人家总是借口说,乡下的空气好,乡下的一切都好。我心里明白,对于一个老教育人,学校便是他最好的家,学校才是他永远的牵念。他坚守的是对学校,对学生那份不舍的情怀。
  
  【三】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晚上十一点了,尽管我们再三挽留,邓老师还是坚持要回学校去。他说,他不放心学校的家。我们怀着不舍,驱车把他送了回去,下车后那段崎岖的田间小路,他比我们走得快速,走得坚定。
  
  学校倒闭了,学校里的邓老师便成了我们心中共同的牵挂。学生们都已步入而立之年了,他们常常回到学校,去寻找他们快乐的时光,去追忆他们美好的童年,去缅怀似水的流年,去看望年迈的老师,去慰藉那静寂的校园。
  
  闲着无事的时候,我进入了学生文的QQ空间,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照片映入眼帘。照片上的背景不就是我工作过的那所学校吗?一小孩站在校园的乒乓台上,那乒乓台是用砖砌成的,台面用水泥抹得光光的。小孩的身后便是我上课的那幢教学楼,教学楼上那“让学生成才,让家长放心,让社会满意”的标语清晰可见!那小孩可能是文的孩子吧!
  
  离开那所学校快九年了,我常常梦回校园。但看到学生们个个健康快乐,我又感到欣慰了许多。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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