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学偶记之插秧

  插秧
  
  老家的种植,因为人多地少,必须一年种三季,才能保住吃的,交上国家的,还落点余的。我家五口人,连田带地才四亩多。上大学时,同寝室的兄弟竟然怎么都不相信,一年怎么能种三季呢?
  
  每年深秋时,种下油菜麦子,次年春天,插下早稻,八一之前,再换种晚稻,这就是一年种三季。而收早稻和插晚稻,恰好是七八月之间,盛暑酷夏,烈日当空,汗落如雨,俗称双抢。双抢是农村最辛苦的日子,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只要在农村经历过双抢的人,是没有什么苦什么累受不了的。然而,插早稻时,却是我们在清水的又一快乐时光。
  
  为了提高产量,我们通常是先在一块田里集中育好秧苗,然后再扯起来,扎成一把把的,俗称秧头。秧头打到水田里,浑浊的泥水里装点上了青翠,就像画龙点上了眼睛,生机立即就出来了。不上课的时候,我们会邀集一帮子兄弟姐妹,到同学家里去插秧。而我们的来到田间地头,垄亩之上,便立即充满了欢声笑语,莺也歌,燕也舞,连正在洞里酣睡的野灰兔,也探出头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热闹呢。
  
  在沈家插秧,给我映象最深的是边听歌边插秧边打闹说笑。她哥哥是开神牛拖拉机的,那年代,神牛拖拉机,真牛!她家有一台大个儿的录音机,她聪明的哥哥为了招待我们一群少男少女来插秧,专门把拖拉机上的蓄电池给拆下来,把录音机搬到田埂上,放着震天响的流行歌曲。于是乎我们更是群情振奋,男生帮着挑秧头,女生忙着在泥水里插秧。男生故意把秧头朝女生身边扔,女生故意大声尖叫,于是男生女生一起呵呵憨笑。那种快乐,绝不是现在的孩子在网吧里能找到的,也不是任何一款网游里能幻化的境界。
  
  在陈军家插秧,我就记住吃了。陈军的爸爸在城里工作,家里条件好,就是农忙是缺劳力。于是我们一招呼,二十多个男孩女孩就杀到了他家的水田里。陈军那小子有些娇惯,挑秧头他挑不动,插秧手拙太慢,可那小子也没闲着,一会儿往田里打秧头,打得浑水飞溅;一会儿给大家端茶送水,还特别殷勤地给李凤华送了几遍,搞得我一直以为他们俩青梅竹马呢;一会儿又把他妈妈炸的汤圆送到这个嘴巴里,送到那个嘴巴里,没办法,哥们姐们的手上身上都是泥水,就陈军的手上干净点儿。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挤啊塞啊坐了两大桌。陈妈妈的菜准备得很丰盛,不仅鱼肉全上了,而且那天我第一次吃到了花菜。我们一帮子饿男饿女们,本也就不懂得什么客气理道,凑在一起了也忘记了什么羞涩腼腆,那简直就是一扫光。端上了什么,就吃光什么,哈哈,现在想来,我们完全就是一群蝗虫,大有见树啃树,见草割草的气势。餐桌上的荤的素的,腌的泡的,全被我们扫光了。饭吃完了就浇上米汤,可刚煮出来的锅巴稀饭也被干了个底儿朝天。那种快乐,绝非而今所谓山珍海味所能比拟,什么螃蟹大虾,什么鱼翅鲍鱼,全都他爹的不是当年白菜萝卜和锅巴稀饭的对手。
  
  到石全昭老师家插秧,是行程最远,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石老师是我们班主任,他们家住在山里,也就是现在的双峰山风景区。那一次我们全班出动,给我的印象不是去干农活儿,而是一次春游。
  
  石老师骑着自行车在前面带队,我们清一色的男生汽车,后座上带着女生,满心欢悦的,浩浩荡荡地向山里开进。男生故意让车轮压石子儿,车子一颠簸,女生就叫,男生就笑。呵呵,那时候我们是根本不懂真正的爱情的,虽然也有相恋的,大多只是少男少女的懵懂情怀而已。
  
  山里的风景的确好,随便一处小山涧,就引来了我们的欢声笑语。咱们一群男孩女孩,在小山沟里,洗手,洗脸,还觉得不过瘾,干脆脱了鞋袜,下到水里,互相泼水,嬉戏打闹。石老师家里的房子颇有些古意,做房子的材料,除了石头就是木头,看那木头,还真有些年头了。山涧可以算是这次春游的自然风光,石老师的房子就堪称人文古迹了。
  
  然而接下来,是我们必须欢呼的了。
  
  石老师指着不远处的山坡,说:“看,那儿!”
  
  “哇——”我们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赞叹声。只见漫山遍野的都是鲜红鲜红的红杜鹃。我们跳下车,蜂拥而上,撒腿向散发着特有的香味的红杜鹃跑去。连生在山里长在山里的石老师也被我们感染了,笑呵呵地当起了我们的导游。
  
  快乐,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没有贫富的差别,也与年龄没有直接的联系。快乐,属于我们自己,顺心顺意自自然然地生活,不苛求,不勉强,就是人生中最大的快乐。然而我做得并不好,一次朦胧的初恋,竟让我苦情一生。于是我们更加怀念清水的时光,那些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欢乐时光。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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