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你 我们才有天堂

  
  
  推开后院东屋薄薄的木门,抬头可见房檩上那个燕子做的窝,已经很多年没住过燕子了。因为我们搬到了前院,燕子也搬走了。燕儿与人同居,人去屋空,燕儿没跟着搬到新居,另觅新主去了。还记得当年老燕儿生了小燕儿,老燕儿就会一天到晚的忙个不停,飞进飞出捉来小虫,育一窝儿的雏燕。一窝长着大大脑袋,张着大大嘴巴的燕雏儿,伸长脖子,眼巴巴的等着觅食归来的老燕,只要一听到老燕归来的声音,就欢快的叫起来,恨不得张开双翅扑倒老燕的怀里。
  
  我和妹妹同一群燕雏出生在同一个房间,母亲也有燕儿一样的孩子嗷嗷待哺,繁重的农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育儿自是再累不过。老燕一天数次的喂食它的小燕,而母亲只有在晚上才有时间抱一抱她的“燕儿”。如今东屋空了,燕巢也空了,可是那些陈年的记忆都好像在东屋里定格了。推开那扇不足两寸厚的木门,只迈进一脚,就仿佛时空逆转,那些记忆都映入了眼帘、、、、、、
  
  一、穷家的记忆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也许正体现了爹和娘当年上有老下有小的艰苦日子。小时候爹和娘经常吵架,而且时常冷战,我和妹妹是不怕娘的,却是看到爹板着脸的样子就躲躲得远远的。再大一些的时候,我能帮家里干活了,也懂得了一些事,渐渐的知道,爹是一个很追求完美的人,就是干农活也是要“一丝不苟”。可是家里的状况让他的追求破灭,他说娘不懂文化,不理解他,不按他的要求做。而娘却是一个务实能干的人,那时家里穷得叮当响,父母既要赡养三位老人,又要照顾我们四个孩子,单凭几亩收成不好的薄地,日子过得总是紧紧巴巴,老人孩子有点事,就要借钱度日。那时爹也是个文化青年呢!自视清高啊。对于娘的不识字,始终保留意见。可娘却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赶车、打场、犁地、割麦、农活样样都精通。爹却是做什么都要慢慢来,再忙的活儿,也要按自己的方式去做。常常是娘把活儿干了大半,爹才做了一点儿,就这样娘嫌爹做的慢,窝了工;爹说娘做的虽快但不好。就拿锄地说:娘这里一陇三下五除二到头了,回头一看,爹还在很认真的,很仔细的,一锄一锄地,不放过每一棵杂草,不伤害每一颗苗苗,“很公平的”锄着。娘一瞧这样,这活儿得做到猴年马月?她自是知道就算是催促也没用,反正爹是要按自己的方式做的。于是自己拼命的干起活儿,直到累得精疲力尽。
  
  二父亲的脾气
  
  记忆里每次吵架都是娘失败,娘先妥协,爹的脾气就是撞了南墙不回头,若是娘一直不迁就,他就和你一直杠着,不吃饭,不干活,一直睡觉。可怜娘如此的就心软了。她知道爹嫌她不识字的缺点,心里一直不平衡,也让他很自卑。我总会看到在他们吵架过后,娘伤心的哭泣,生活的压力和爹的不理解,只在她哭泣的时候发泄一下。他从不敢在姥姥、姥爷面前说爹的不是,所有的事都藏在自己心里,有时会向我们唠叨。那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向着爹的,{现在想大概那时是因为怕他吧}。有事总是偏向着爹的那一面,从来没顾及娘的感受,甚至也认为娘不识字,啥也不知道。
  
  三我的觉悟
  
  当如复一日的时光过去,我听到、看到更多的关于爹和娘的事情,同时也是这事情中的一部分。我是生活在母爱的天堂里啊!笼罩在暖暖的母爱里我许多年的不自知,自责于事无补,我拼命的节省,不买衣服,不乱花钱,上学时几乎没要过零用钱。能挣钱以后,也是如数的交给家里,但是再努力也不能弥补母亲因劳累过度给她身体带来的伤害,让她再也要强不得.娘常常说:我这一辈子呀,年轻的时候是没得吃,现在老了是吃不得,一个穷人得了一身的富贵病,我的命是苦到家了、、、、、、
  
  四半碗剩面汤
  
  是的,我的记忆里我们是四辈人生活在一起,在大院子里,老奶奶住正屋,爷爷奶奶住偏屋,爹和娘住的是东配屋,小时候吃上白面馒头都难,只有老奶奶才吃白面,,记得有一天晚上,我去老奶奶屋里玩,正好老奶奶吃剩下半碗面条,奶奶便让娘端给我吃,看着欣喜的娘让我吃下,我也不推辞,大概连面汤都喝了个精光。如今忘却了面汤的味道,只记得娘的表情。后来的日子里娘常提及,说我小时候,半碗面汤都是好的。还有一些模糊的片段,经常翻滚在脑海里,那是在吃饭的时候,只有我和妹妹才吃白面和棒子面掺在一起的发面馒头,我还记得我掰一小块往娘的嘴里送,,娘总是说:不吃不吃,你吃吧!
  
  五那一双手的温度
  
  母亲说,我小的时候最磨人,添了二妹妹以后,我非常“嫉妒”,除了娘谁也不让抱,要么就是大哭不止,那时正是最热的八月,娘便拍着我,哄着妹妹,整夜整夜的给我们扇扇子。娘说的时候淡然,我当然不知娘是怎么熬过来的,她用她的时光,她的岁月,给我们撑起一个天堂!我知道她的手掌里都是爱的温度。我们姐妹的衣服鞋子,几位长辈和爹的衣服鞋子,都是娘一手缝制,那时家里穷,娘把大人的衣服改小了给我们穿,也很合身。记忆里还有不会忘却的画面:多次在半夜里醒来,见娘还在一针一线的给我们缝衣服,那是白天忙农活,没空,晚上赶着做,天一亮我们就可穿上了。而她纳鞋底的动作尤为清晰,所有的针线活中,纳鞋底是最费力的:灯光下她举起针在头发里划几下,右手中指的顶针顶住针鼻,拇指和食指捏住针,一用力,这一针就穿过了鞋底,拔过针,拉过绳子。再重复一样的动作,第二针,第三针、、、、、、有时候会扎到手,他擦了血再继续、、、、、、
  
  六光芒从未淡去我们依旧“啃老”
  
  结婚生子,却什么都不会,这便是一个勤劳的娘把我们“惯”的结果。就连最简单的做饭我也是[半瓶水]。儿子的棉衣却还要娘来做。娘说:现在眼睛不好使了,要是以前,晚上少睡一会,就赶出来了,现在一阴天就看不清楚。看着已经花甲之年的母亲,每天都要吃大堆的药,却还在想着我们的生活,我知道在他们的眼里我们永远是孩子,那脸上的每条皱纹里都藏着为我们操劳的记忆,那双眼睛里还依然凝聚着无尽的关怀、、、、、、
  
  小妹妹过年也要结婚了,一想到以后家里就剩下他们两个,心里隐隐作痛。也许以后他们会吵架少了吧。娘说,操持完小妹妹的婚事,她就完成任务了!是的,父母最大的愿望是看着儿女成家安居乐业。可是如今我们为了生活的奔波,回娘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打个电话,娘也总是说:没事别来了,我们都好。娘说:“我们能自己解决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我们现在还有能力。”从来不给我们压力。我其实很怕,怕子欲养而亲不待。若等,我们什么时候才有空呢?
  
  东屋还在,燕巢还在,娘给的爱还在继续、、、、、、
  
  因为时光从不为谁的不舍而停留,那些累积起来的过去的记忆,还在一天天的增加,有时会忆起已经遗失的美好,有时会忆起该丢掉的伤心,有时后悔像藤蔓一样缠绕在心间烦躁不安,有时过错像荆棘一样刺痛大脑记忆的皮层、、、
  
  其实这篇文是年前就写好了的,那时候小妹妹还没结婚,因为想在母亲节发,所以等到了今天,如今小妹妹已结婚月余。而一年的忙碌才刚刚开始,母亲又累的病倒住进了医院,也是小妹妹在伺候。我知道的时候,母亲已经住院两天了,于是也不顾下雨了,看到母亲时,也不知说什么,只是一直埋怨他干活太拼命,骨肉亲情是不需要把爱都挂在嘴上,可是我却没有实际行动起来啊。、、、
  
  2015年的母亲节是一个阴雨霏霏的日子,阴暗的天气伴着3-4级的北风,最低温度7摄氏度,已经觉得冷了。
  
  娘啊!我们四个都已出嫁,您给自己一些空间吧、、、
  
  不管是风天还是雨天,母亲安好,便是晴天!、、、、、、因为有你,我们才有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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