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花旗银行的楼梯道下

　　那晚，我睡在德克士的外面。对面是喀秋莎大酒店，然后我想起我输了，实则内心从未屈服。我仿佛看到我成功之后潇洒的样子，在北大的我笑的那么灿烂。我只有10块钱，从甘落来到成都，喜欢那时候敏感的自己。没有人知道我到过上海，看见了上海火车站的什么，英俊的非裔年轻商人，酒吧性感的女郎，我低着头走过外滩，地铁里我差点睡着，夜里9点杠着包从甘洛步行回斯觉。我躺在睡袋里在普昌安营扎寨，我一样的铺好床在昆明滇池露宿。我同样步行到天回镇赶5620，步行成了我的习惯，一出火车站我就往前直走，走到哪儿算哪儿，是个环保主义者嘛，没办法，双脚踏遍了成都周边，中国没有游吟诗人，没有梅里美。感觉自己置身在太空，然后我想起读者杂志上的于智博，想起孔一诺。想起郑州救助站门口向几个技校学生求助，一个女生同意给我10快买点饭吃，我没接受，至少50.我才上的了117。然后她说回去找老师借，便一去不复返了，大概理智的男同学怀疑我的话一定还是骗人的话，于是我在8点的垃圾房边上熬了一个小时，我绝望了，我知道她不会来了，我走了。凭着感觉走，寻找火车站，大概走了4个小时，终于找到了郑州站，然后又在候车室角落呆了一夜，第二天卖掉了读者和青年文摘，换了一元钱，加上向一个坐在汽车里抱着狗的女人要的10元，加上石家庄农民工给的6元剩下的一元，筹够了13YUAN.买了郑州到巩义的117。到了汉源，被大哥接回去了。那是我第一次出门远行，那是我理想受挫的开始。穿着北京那个残疾人的不合身的旧衣服旧鞋子，回到家，我的彝族不识字的妈妈还以为我挺厉害，搞到了一套新衣服，鞋子还是特步的呢。那次差点被人打，差点饿死在异乡，差点再也看不见斯觉的父老乡亲了。真的是3天4夜没吃饭，远方啊，外面的世界啊。我从上海直接去了新疆。上海人民待我不薄，在地下通道睡觉时被偷了眼镜，然后出来到了地面，当众被那个小偷兼流氓踹了几脚，被骂，被打。我已无力反抗，我抑郁来着，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对活着感到了厌倦，然后想起在武汉也被打，被踢的经历。在什么地方都苦逼，在113汉源站被赶下车，无奈只有步行回甘洛，在保定被赶下车，下车找不到出站口，然后被站前警察怒斥，然后无奈寻找，走路问路到保定救助站。大概走了8个小时，从白天走到黑夜，一个人住在新修的救助站，捡了一碗喝了水，能活下来就不错了，第二天吃了两个鸡蛋，两个煎饼。中国的社会主义好啊，分站救助也挺不错的。我想起我猥亵的女童，我想起我强奸的少女。我是个坏人，我老爸罗刚才是个神经病，我遗传了他的病，我也有神经病，我也有自闭症，抑郁症，我是个罪犯只不过坏事做的滴水不漏罢了，我想起我的前世一定是个乞丐，在前世是个奴隶，再前世是个强奸犯。没有什么席慕容的一棵开花的树，没有什么徐志摩林徽因，他们都离我好远，我只是个家庭背景什么都不好的孽种，外表丑陋，内心更丑陋的人渣。我谈什么文学，完全一流氓。谈什么哲学诗歌，完全是傻子一个。我做了好多好多坏事，好多好多坏事，良心不安，会遭天谴和报复的。我有原罪，更有后罪，我有罪，让我死吧。让我经受非人的折磨来赎罪。我辍学就是为了让自己经受应有的惩罚，现在正经受着惩罚，我每天吃垃圾。睡猪圈。拉斗车，捡垃圾。铲泥巴，要像个劳改犯一样，不然谁叫你猥亵女童呢，谁叫你管不住自己的下身呢。让我劳累到麻木才可足以说明我犯了多大的不可饶恕，天理难容的大错误。我不配拥有单纯的童年，不配拥有意气的少年，不配做一个英俊的青年。我是个罪人，是个坏人。我只想说连我自己都不原谅自己，完全容不得自己。我这个人内心太过丑陋，满脑子都是恶心龌龊的非分之想。在我经过的年岁里，我完全不是一个光明磊落，阳光明媚的男孩。不管我在安阳坐公交不给钱被鄙视，还是询问一个军人公交路线遭怀疑，就我这身高，这近视。这么一副样子，哪点像好人，你还抱怨人类对你不够宽容。罗木乃你就是个骗子，你就是个的虚伪小人，表里不如一。你就是个啃老族，你就是个吸食彝族不识字妈妈血汗的狗屎娃儿，你就是个没尊严，不体面，算不得人的人。你成天泡网吧。超KTV，还说互联网时代，还说社交需要。你烧烟，酗酒，完全的榨干了你的彝族不识字母亲的骨血。你可以为了绷面子轻松花掉百元大钞，可以不找零，可以出个门就打的，可以参加无数同学聚会，无数牌局。你可以买几百的衣服，餐餐麦当劳，肯德基，可是你想过你的钱可是母亲手板心里磨出来的。不管城市孩子有什么，你都要有什么，现在有一个办法。自己独立，有多大能力，过什么级别的生活。大前门或者蓝娇或者玉溪或者中华。让我站起来，让我站起来，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我想站着活，站着可以看到美好的春夏秋冬，看到如春如夏如秋如东的那些美好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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