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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话:骊歌声邈 (03) 从这有些遥远的距离,他看见黑髮的人轻轻启唇,一如花朵在晨光下的轻绽那么动人。 所有相关的、不相关的人,似乎都屏息了。他们的友人们无不以期待鼓励的眼神望着褚冥漾,等着他说出他们预设已久的答案,欢呼和祝福都紧紧关在口中备用,几乎要溜出齿缝。 褚,我在等你的答案,你不需要有所迟疑,有我在你没什么好顾忌。 他在心里对低垂着头的人这么说,他黑色的浏海垂下,掩住了双眼。过了半晌,他才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下吐出话语: 「我一直很尊敬学长,」他停顿了下,握紧拳,活像要耗尽所有心力才能再次开口似的,但这点小动作展现出来的态度无法从他平稳的语调被发觉,几乎只有他自己明白,「……但是也就只是仅此而已,我没有学长对我的那种爱,很抱歉。」 话一出口,淡淡的语调对于他们熟识的所有人来说,无疑是结杂狂暴冰雪的龙捲风扫过,每个人都僵硬了表情,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幻听问题,连身为当事人的他也是。不过在他迷茫的对上黑色的双眸时,就不再存有疑惑了。 那对总是富有情绪的眼中没有熟悉的光采,反而像是冰封了似的,视线平直而不带情感。 在那瞬间,他觉得体内有什么被冻住了,又有什么完全相反的奔腾着、叫喊着。 眼前的人平静得太陌生。 「主持人不打算继续下去吗?拖到时间了喔。」他说出了无关紧要的话,主持的学弟才如梦初醒,宣布接下来的时间开放观众到竞技台上与毕业生切磋。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台上的获奖人,其中为数众多的反妖师人士从席上跃下,扑向褚冥漾。而他只是避开了第一波攻击,拉开距离之后回过身,从移动阵法消失在场上。 他看到的只是妖师没有多说一个字、没有再多看任何人一眼的绝情背影。 没有看到他看似稀鬆平常的步伐中的仓皇。 没有看到落在地上的一滴泪水从何而来。 他向来冷静的大脑生平第一次完全空白,拒绝任何思考。※ 「那个妖师真是嚣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分……」 好吵。 「就是说啊,吶,不是听说那家伙的白袍是冰炎殿下亲自审的吗?现在有了袍级,利用完了就撕破脸、过河拆桥了吧!」 吵死人了。 「殿下真可怜,果然黑暗种族就是下贱,看起来蠢蠢的,城府居然那么深啊,啧!」 说够了没有! 他一拳用力砸向身侧的柱子,感觉到坚硬的水泥在他的拳下凹陷、崩裂,发出了不小的声音,碎裂飞散的部分扎破他的皮肉,温热的鲜血淌下。 终于安静下来了。 他收回手,走向噤声定在原地、脸上充满畏惧的噪音源之一,觉得那套质料不错的宴会西装穿在这个聒噪的浑蛋身上真是浪费。 「请问你有看到褚冥样经过吗?」他用的是礼貌的问句,语气却令人通体冰寒,眼神中的杀气更是无法忽视。 被点名的浑蛋惊恐的摇头,他则在淡淡的道谢之后离去。 他知道扇那老太婆在全Atlantis下了限制,凡是移动的术法在今天都只能小幅度运输,至多十公尺。而且在毕业晚宴结束之前是不能离开会场区域的,虽然也快结束了。 褚在颁奖之后就像有意避着他似的,明明有人和他跳过舞、有人看到他去取用学校提供的食物,但是自己却还是连他的一根头髮都没有看见! 本来他以为褚已经逃得够快了,但是流言传得更快,还如影随形重複出现!他烦都快烦死了! 途中他也遇过他的紫袍搭挡,对方只是问了他一句毫无建树的问句:褚都已经明确拒绝了,何必这样穷追不捨? 他当时没有回答搭挡,因为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要如何解释心里强烈的直觉和违和感?其他人不会理解今天的褚在他眼里是多么怪异。 他当然不会听信那些利用的鬼话,也不打算责怪他深爱的人,因为他感觉事有蹊翘。他只是要找到他,当面再问一次。 不论他的答案是不是会再伤自己一次。

第十四话:骊歌声邈 (04) 高举手上幽蓝的水晶子弹,它几乎和午夜的夜空融为一体,散布在其中的菱形冰晶纹显得像是星星一样。但是即使那么美丽,它摸起来还是冰冷得残酷。 「我的主人,时间差不多了。」米纳斯用不轻不重的语气提醒我,我才从失神中脱离。 将水晶子弹填入,我抬头看了一眼我一直住的黑馆,或(推荐资讯:教练不要这样了啦,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 许因为是最后一次看了吧,它华丽而阴森的外观竟然让我觉得有点温馨,还有一点点、让我感到鼻酸。 学长应该已经回到黑馆了吧,我在门上的封咒显示有人去敲过门。 我知道学长一定有话想问我,但是我不能回答。 想到这里,我居然回忆起了第一次和学长吵架的事,只是这次有资格愤怒的人是学长,而没有说实话的人是我。 讽刺的是,最后逃开的人都是我。 抽回思绪,力量也聚集得差不多了,我对天顶方向扣下了板机。 同一时间,从学院的八个方位伸出了光丝回应着,从水之清园、火之焰园、地之石园……而来,用和流星相反的方向以漂亮的弧线连上了在高空的子弹,瞬间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结界,笼罩整个学院。 这个结界是绝对结界,在这个範围内辅助我的所有术法,并且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闭上眼让自己静下来,我强迫自己压下所有情绪──就像今天面对学长那时一样,接着发话: 「冰牙魔水晶为引,妖师褚冥漾的声音为凭藉,从此刻开始编立言灵。」 『花呀,花呀,绽放吧 紫藤的密语是依依思念』 忧伤的歌谣由你而起…… 曾经吟唱的歌曲在我脑海响起,正好贴切得巧妙。 花朵的绽放由何而起? 答案是,它要抚平重要之人的忧伤。 「……除去所有关于褚冥漾的记忆,不论朋友或是敌人,并且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花苞轻绽声脆 串串香花如蝶 交错堆砌成帘 报偿却是 悲伤伴随苍茫的笑 忽然领悟了 花朵终有花期 而你的悲伤无止境…… 花的绽放和陪伴无法改变未来的任何事,它迟了几步才发现。 「褚冥漾这个词不再具有意义。」 虫豸囓吧 趁着花瓣放弃反抗 一点一点噬去我的身形 「我留下的一切影响会渐渐淡去,不再有人想起或提起。」 冷雨下吧 趁那山岚未散去 一点一点充淡我的彩衣 「我所有的气息会散尽,就像我不曾存在于这里。」 夜风吹吧 趁他尚未留意 一点一点隐去我的气息…… 这样,就完成了。 随着我心念一动,巨大的结界开始变亮,为我作收尾。当力量完整到一个极致时,天空明亮如白昼,所有视野可见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接着如同开始时一样突然,结界消失了,化成千丝万缕的力量乘风寻找到作用者。 结束了,如我计画已久的。 这是我送所有人的毕业礼物,虽然我没有机会解释它是为什么,但是这样已经足够了。 学长一定不会谅解的吧…… 不过他也不会知道了……一辈子不会记得、不会知道…… 用力停止自己的思考,我咬紧牙发洩,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凋零吧,凋零吧 全都化为花雨散尽 凋零吧,凋零吧 愿同你的思念消形…… 只要能让学长无忧就够了,我自己的小小牺牲根本不算什么。 我只不过要从他的生命里消失而已,换来他一世的安宁,多么划算。 苍凉的一笑,我也不该再逗留了,尽可能用最潇洒的姿态抛下了移动符,进入Atlantis让我得到的一切,我也在要离开时归还完毕,没什么值得眷恋了。 所以一定要平平安安,快乐得过完你的人生,学长。 我不会再…… 在一次阻止自己狂澜般近乎崩溃的思绪,我在落泪之前踏如移动阵法,不让自己再逗留下去。※ 叮铃── 听到的第一直觉是某种音乐的尾奏,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清脆声响使浅眠的他惊醒,原本昨晚就睡得不安稳,一大清早被吵醒,让他心中的烦躁感更甚,难得有了继续躺在床上不想起来的念头。但是在翻来覆去,红银的髮丝都缠到有点混乱之后,他只觉得心情更差,便撑起身下床梳洗。 踏出浴室的同时,他的手机正好响起。拿起手机看了来电显示,是他的搭挡夏碎。 「喂?」 「亚,你早上要不要来和我们一起吃早餐?我找了一些人庆祝昨天学弟妹们毕业。」夏碎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和他从被吵醒开始的莫名低潮形成强烈对比,大概是又和他弟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进展了吧。 「我不要,这不是和当褓姆一样吗。」而且毕业隔天还要庆祝? 「哎,亚你又不是没当过,一起来吧,米可蕥可是很期待喔。」夏碎的语调依然轻鬆,好像全世界的一切都很美好似的,就算是要揶揄他也未免太过份了点。 他心底升起怒火,灼烧他的全身,胃中好似有沉重滚烫的岩浆在翻滚,沉默了片刻。 「药师寺夏碎你够了没,他才刚离开我,你觉得我有脾气好到能让你这样刺激好玩的吗!」他用全身的力量对电话另一头的人怒吼,大口喘着气,浑身轻颤着。 这次换夏碎沉默了,或许是发觉自己做得太过火了,他想。 但是当搭挡的声音再次响起时,他才发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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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十五话:朝露未晞(01) 时间:06:02地点:Atlantis 「你在说谁,谁离开你了?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他的语调听起来是完全的困惑,甚至有一点忧心,不过这只让气在头上的他更火大。 夏碎居然还在装傻?! 「昨天褚冥漾在毕业典礼上当着全校的面拒绝我了,你不要再装作你不知道!」怒火像是有实体的灼伤他的喉咙,对着电话用力的嘶吼居然如此疼痛,呼吸都变得紊乱粗重。 他的紫袍搭挡又一次沉默了,但这并不让他的内心感到舒坦(推荐阅读:性故事网站,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 良久,他才再开口:「亚,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夏碎的语气异常戒慎,让他不得不用最后一点的理性压下愤怒,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也在这时从烦乱的心情中探出头,渐渐蔓延…… 「没有褚冥漾这个人,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谁。」 空气好像在那一刻停止流动了,他大可当作搭挡只是哪根经不对在胡言乱语、或是他刻意用这种卑劣的谎言来让自己遗忘褚,可是他强烈的直觉使他无法怀疑夏碎说的任何一个字。 他不知道令人恐惧的是夏碎说的话是真的、还是他那完全认真的口吻。 没再多说一个字,他果断的切断通话,一个从昨天萌芽的异样感绽开了妖异的花,告诉他一定有一些被遗漏的环结出错了。 他第一个行动即是冲出房间,毫不犹豫的踹开隔壁的深蓝色房门;有那么一瞬,他以为会看到房间的各处散落原本主人的物品还有黑髮的身影憨傻的笑容──但是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人、没有气息、只有黑馆配备的标準摆设,像是许久无人使用的空房。 但是不该是这样的,就算褚离开了也是昨晚的事,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了无痕迹。 不死心的用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处,在他又开始感到烦躁时才在褚冥漾卧室外的阳台上发现一本不属于宿舍的书本。它迎着晨光,烫金的华美字体和优雅的精灵文相益得彰,但是不是褚该有的东西。 疑惑地翻开了书,果然在第一面写上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赛塔。怪异的是字迹不但新,笔划中还带有执笔者的生涩,不可能是赛塔签上的。 褚。 拇指像是为人拭泪般地抚过陌生的笔迹,他对于留下字迹的人莫名的确定。但是他没有让自己沉浸在情绪中太久,他很快的阖上书,出发去找管理宿舍的精灵。既然唯一被留下的书是他的,那赛塔必定知道些什么,再怎么无关,至少褚学了古精灵语的事他绝对晓得。 他并没有走很远,仅在黑馆的黑色玻璃大门外就找到了精灵。 「这的确是我的书本,我用它来教导年轻的学生使用精灵的语言……但是我能告诉您的事并不多,何况现在貌似有一股力量在干扰我的记忆,我甚至无法回想起他的名字。」赛塔轻蹙起眉,闪烁的暗绿色的瞳中有一丝欲言又止。 力量干扰。 赛塔加上夏碎,他现在完全确定一定是咒术影响了,但是能够影响到千岁以上的精灵……他简直不敢去想褚倒底付出了多少力量。 而且如果要掩蔽记忆,那为什么他会没事? 「原本应该是不能够告诉您的,但是我感觉到事关重大……」赛塔抬眸,对上他红色的眼,「这位学生并不是转学,而是休学了。而且他在学了精灵的语言和精读通用语之后,透过使者秘密地造访了冰之牙,殿下。」 「亚!」 还来不及细想赛塔所说的话背后的涵义,夏碎的声音传到他的耳里,很快地紫袍带着一群学弟妹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大概是原先要被领去吃早餐的那一群。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搭挡有些气急败坏的对着他喊,多半是担心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停,别问我发生什么事,先想想你的记忆中有没有任何事不合理的。」藉由不断的思考,身为黑袍的他暂时用冷静控制住自己,不过他现在可没有解释认何事的时间,「你们几个也一样,给我想。」红眸往夏碎身后一瞟,他光是看到千冬岁也和他的搭挡一样跑来,而不是因为夏碎失忆就把他拖到医疗班的行为,就能猜到应该是除了他以外的人都没了和褚有关的记忆了。 收回视线,忽略了他瞪到有点紧绷的学弟妹们,他现在要做更要紧的事。 「瑟洛芬、阿法第斯,听我呼唤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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