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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19 与他拉着手漫步校园。
香榭大道沿途的落叶都被我调皮地踩碎,像是要製造一点声音填补我们之间的情绪落差。
怎么说,于我,是如梦似幻;于他,却是理所当然。
将呼吸调整好,我仰首望着夜空,星光寥落。也许这样的凝望便是容易让人有对未来的发想、对未来的迷茫、对未来的憧憬。
「允修司你是从小就立志当医生吗?」
他的声音没有立即接上,一顿,才平静沉稳的响起。「一开始是因为成绩好,除了医生好像不当什么都可惜,我说在某些大人眼里。」
我点点头,听他继续。
「后来想过当外交官,感觉挺帅气的,一直到父亲突然心肌梗塞过世,发现人类的生命其实很脆弱,我救不到最亲近的人,那么,未来救其他人的家人也是好的。」
我眨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像是要打破空气中忽然的凝重,他轻轻爽爽笑了,声息清润依旧。「不是什么特别的理由。」
不,我觉得这样的原因就够温暖了。
「还想过其他规划吗?哪一科或是出国流浪之类。」
「现在是在辅导课的生涯规画询问?」
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怎么让人有些手痒,真想一掌拍掉他的笑,再帅气都让人羞恼得话题继续不下去。
看着我气鼓鼓的脸蛋,他倒是见好就说,没有再过分戏弄,牵紧我的手,言归正传。
语气轻轻柔柔却满怀自信,但是,隐隐流露一些迟疑与不确定,我困惑了,他忽然偷偷觑了我两眼,像是徵求像是探究。
「可能实习然后拿到正式医生资格,好好工作两三年,熟能手巧之后我去应徵无国界医师的医疗工作。」
大大一愣。「无国界……医师?」没办法跟上脑袋运转,只能重複一次。
他也不解释,很有他的风格的把玩着我的手指,一寸一寸从指尖摩挲,缠绵纠葛似的。我的脑袋都被他打成浆糊了。
他的声息好不容易将我拉回一点意识。
「说说看妳的。」
听出他用了近乎要求的肯定句,还是不容拒绝的那种。
我呀。
我的梦想呀,是不是在填选志愿以及录取学校科系时候就注定远离了?
眸光忍不住黯淡了,声音也低了,心情也沉了。
「其实,我并不是最想念医学系。」自嘲地扯了嘴角,「就是分数到了,为了证明自己比姐姐优秀,也为了满足父母的虚荣……这样、是不是很差劲?」
相比允修司一颗救人心愿的热忱,我的原因显得薄弱低俗许多。
「原本想念临床心理系?」
「你、你怎么知道?」
「忘记我知道妳偷偷去修心理系的课?」
……还真的如他所说,是偷偷摸摸。
总是害怕被别人质疑不自量力。
目光不安惶惶,另一只空闲的手扭着衣角,任何人的批评或鄙视我都可以做到忘记与看开,但是,唯独眼前这个男生,我在意他的看法在意他的眼光,即便时常自乱阵脚,也想在最后得到他内心真实的答案。
「那么妳有考虑转系吗?」

终章20 「……咦?」
「这种情况,有人会因为医学系光环咬牙念下去、有人有人为了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勉强自己、更多人是活在父母的希望底下。」
默不吭声,我细细思索他的话。语调不高不低、不紧不慢,把纷乱都洗凈了。
允修司继续说:「谁都干涉不了谁的未来,就算是受到长辈或是教师的劝说,最后做决定的还是自己,我不会说要妳做不会后悔的选择,未来日子那么,后悔与否有多难判断,我只希望妳能按照自己心愿走,无论什么时后。」
无论什么时后。
儘管走偏了路、儘管绕远了终点,无论什么时后,记得扪心自问,这是自己期盼的吗。
我、还想得起初衷吗?
多走的路途不是白费,这段时光这些距离,遇上这些人那些事,都是成长岁月里不可取代的,我知道。
所以,我依然心存庆幸。
不过是对于往后的日子有太多太多迷茫。
「心理谘商是个疗人疗己的工作,是妳可以尝试的。」
「我……」
「倾听和观察妳都是可以的,然后,适不适合与喜不喜欢都是妳要列入考虑的。」
「还要……考虑父母的意见。」声音越到后越发低。
自己说来都底气非常不足,乍听都要忍不住嘲讽。其实呀,他们从来没有在乎过。
没有到需要攀比的时候,压根想不起我究竟辛苦念了什么。
因此,一直以来都很挣扎,找不到能够说话的朋友,聊这样尴尬的问题。
庸人自扰似的徘迴虚掷大把光阴,允修司这里原来有我想要的答案。
「我不会告诉妳该做什么样的选择。」
允修司甚至没告诉我他支持我哪一决定,是留在医学系抑或是转系。他漆黑的眸子格外清亮,将小小的我倒映在里头。
我只能放注意力在他一开一阖的薄唇。「明静溪,我只希望,妳做的任何事情都会让妳安心。」
他不说快乐而是说心安。我有些怔忡。
还在兀自思索他的只字片语。
「作主自己的未来是一件困难的事。」
「嗯……」
「有些人认为别人的建议看法不会有错,大多数人是相信自己的直觉与嚮往,所以做出不违心的选择,能够对以后更加坚定。」
仰起脸蛋,眼底流动的迷茫都要融化在他的凝视里头。人都说四十五度是最美丽的仰角,我是被他捧在手心的珍惜。
他凑近了一些。我动容。「没想到你很会安慰人。」
「没有想要安慰妳。」
「可是听着满舒服的。」他的声音我永远无法抗拒。
「遗憾不遗憾都是自己找事,有千百种补救的机会,但是太多人都只会自怨自艾。」
晚风轻拂过他的声音,丝毫没有打乱他的平静沉稳。他就是有这种力量,他的声息与他的气息还有他的微笑,让人轻易安心。
「我答应你会好好想这件事,不会再逃避,可能我真会转系。」
「那也没关係。比起直属关係,还有更重要的。」
最后一句话说得低沉浪漫起来,撩在心口,微暖微痒。
我摸着燥热的脸,力图镇定。「你也要答应我呀。」
他才不上当,很聪明。「说说看。」笑容特别高傲。
「你要是去申请无国界医生团队,我也去申请他们的心理重建工作。」
「好,我们不分开。」
仰着脸盯着他。他要去那么危险偏远的地方,只是一味担心与乾着急不是我的作风,我想要跟他一起。
感受他手下力气加紧几分,笑意在彼此脸颊漫开。
「还有呀,我转系又辅修德文,肯定会延毕的,要是延毕一年,你又早我两年入学读医学系,反正、总之,我们可以一起毕业啊。」
「妳倒是想得美。」侧脸的光影斑斑驳驳,扬起的嘴角却是满满笑意和宠溺。「跟我一起毕业妳很骄傲?」
「那是,我年轻啊。」
讲没有几句话又开始幼稚调皮。
「可是,如果到时候真转系成功了,然后要是我妈还是我爸要打我,你必须负责呀。」
「负责负责,我当然负责。」他的语气显得非常没有诚意,我扁着嘴攀上他的胳膊,不放弃耍赖。
锲而不捨追问。「打算要怎么负责?」
他这下倒是道貌岸然的正经模样。还没听见回答便嘴角失守。
「帮妳打家暴电话,妳再搬来我同居避难。」
「……谁要住你家了太变态了你——」

<人口普查试点第一天,调查员都遇到了啥
p>终章21 有时候允修司会对我很生气。
气我照顾不好自己、忽视自己的身体健康,他生气起来总是特别有道理特别可怕。
上个星期周末才因为我自生理期时候偷吃雪花冰冷战。我第一次体会那绵绵冰是冷到心坎里去。
完全不说话的允修司真的很可怕。
逆着光走来的他依稀只见深刻的轮廓,明明如此模糊,我却能清晰的想像他的面容,绝对是微怒的表情。
「呃、好巧。」
虚弱地眨了眨,泛着心虚泪光的眼,摆摆些许无力的手,不到最后不讨饶的倔强,这样的我他肯定时常感到心情複杂。
既好气又心疼。
一点办法也没有,就是拿我没办法。
他知道我总是会忘了珍惜与善待自己,所以,对于将我随身携带这件是经常有所期盼。
「是挺巧的。」
他的嗓音要寻常再冷硬几分。
他太过理所当然的靠近,直到亲暱的坐在床缘,熟悉的薄荷清香盈满呼吸,我才手足无措的想缩进纯白的被子里,只留下慌乱的双眼尴尬的面对。
「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扬了扬手上的胃药,随意往床上扔,没在我身上砸出疼痛,允修司低沈的嗓音听不出喜怒,似笑非笑的抿紧了唇。
只好使着破罐子破摔的气势。「不是都知道了吗?还要我解释什么?」
赌气的拍开他探向自己额头的手,触及那温暖免不了心底微微悸动。
「妳不知道早餐不吃会变笨吗?本来就不是很聪明。」
他直拗拗地硬是伸手贴上我的额际,不容反抗的霸道让人轻易鼻子发酸,感动悄悄蔓延,却是谱出拌嘴的前奏。
「我有喝奶茶。」
「早上空腹喝奶茶伤胃。」
「我有先吃香蕉。」
「……反正妳怎样都有理由。」
盯着他绷紧的神情,儘管不合时宜,我扯了嘴角,轻轻笑起来。
他的赌气落在心尖上,成为心口烫人的温度。
偶尔会刻意拿着药蹭到他身边才甘愿吃,偶尔爱在他面前穿得单薄看他轻轻蹙眉,偶尔会跟他说没吃某一餐肚子饿。所有的所有,都像在虐待自己也虐他的心。
我试着要改掉这样的行为。
挺怕他哪天会就此丢下我不管。
莉宣最爱说:「我现在真想掐死妳,允修司学长、也就是我们大神很忙的,不要让他纡尊降贵照顾妳起居好吗。」
统合派的童童不外乎会接着道:「还好还好,至少有认知到对学长很虐,不是无药可救。」
期末考结束,立刻迎接炎炎的夏日假期。
这一年我留在学校暑修,允修司跟了系主任的研究室,儘管各自有繁忙的课业或工作,晚餐约定了没有意外都会一起吃。
到Pivo的次数也锐减成一星期三次。允修司是忙到来去匆匆,我单纯是,还没想好怎么面对Chris,只能少一点交集。
看来是庸人自扰,但是,我期盼自己能在将情绪调适到坦然。
我是到此时才意识到允修司是多么优秀的令人不敢直视的人。
而我,站在他身边,必须更努力才不会被他的光芒灼伤。
受到教授推荐允修司八月可以到国外的医疗单位实习,虽然是物资缺乏的偏远城市,但是,这个机会是医学院学生梦寐以求的。
允修司尤其高兴,我也同样替他感到骄傲。
他就是这样的人,外冷内热,老爱说与我无关,其实,体内留着最正义善良的血,别人只看见他的冷傲,没看见他对病人的细腻与研究数据的缜密。
将近八月一个月的团队,允修司怀抱小小遗憾,心里还没过去。
「我想帮妳过十九岁生日。」
我笑了,稍加打趣。「到时候你还跟我有时差呢,我生日的零点零零分,你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后。」
憋了那么久,吐出一句略带委屈的抱怨。反差萌呀反差萌。
「妳让我减少一分去的喜悦了。」
「……别闹彆扭了,我没怪你,不就是一次生日嘛,哪有十二岁、十八岁,甚至是二十岁生日重要或稀奇。」(推荐资讯:你已不是第一次救我,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
「十二岁生日?」
他的眼神晕满饶有深意的笑,我摸摸鼻子,难以启齿。「别笑,我还留着十二岁生日蛋糕上的蜡烛呢,我们家呢,要满十二岁才能坐汽车前座,当时一直期待着十二岁,真的年满的时候发现,根本没有什么。」
「民法上脱离无行为能力。」
「……谢谢安慰。」
他耸了肩,不可置(推荐阅读:换妻故事,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否。
努努嘴,瞇着眼睛盯着他,不多时,跟着笑了。这个人偶尔陪我一本正经的耍耍幼稚也挺可爱的。
我真的不介意能不能一起庆生。
因为,我不是一个能够外显感动的人,如果他精心準备了庆祝与礼物,我做不到将内心波动全摊出来给他看,不免会让人失望。
庆生本来就是筹备人希望能看见寿星感动得又哭又笑,我那么傲骄,少女不起来。
「妳十二岁的生日蛋糕是谁买的?就是妳收藏蜡烛的那个。」
他忽然提起,我一愣。对上他漆黑眼底的真挚,让一层浮浮晃晃的醋意笼罩,眉眼都收了笑。
这城市的醋全都给他包了呀。
害我紧张。「咦咦、莫以翔啊。」
「哦。」
他发出意味不明不助词,气氛更加凝稠,我眨眨眼睛。
竭力伸长了手拍拍他的脑袋瓜,总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像是抚平了他炸开的毛。
「他是阿哥呀,在我眼里,就是那、第三性别。」
他挑眉,我用力点头。「你不要多想啊,都过去了,那不是因为你还没出现嘛。」
「我现在出现了还是没能帮妳过一次十九岁生日。」
「呃,就是个生日……」
「只有一次的十九岁生日。」
我似乎能听出他的隐言,跟他在一起后的第一次生日。
这人的浪漫耍起来细腻又贴心。
思索着如何宽慰他,没料,他拽住我的手,十指交扣,倏地站起身,速度与架式都是风风火火。惊得我够呛。
「怎、怎么了?」
「现在就去过生日。」
「哈啊?」
他微笑,春风和暖,没有一贯的清冷。「十九岁生日提早过,这次也买蜡烛给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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