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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来了。4-1 ch、4 羊圈里,作梦的羊。
通常他们吵架和好(?)之后的早晨,大致上是这样开始的……

天色微亮的清晨,已然清醒的研辰放轻动作起身,稍事梳洗之后,拎起钥匙悄悄地出门,丝毫没惊动床上熟睡的人。
半小时后,门锁的咔哒声响起,一手抱着一个纸袋,还挟着份报纸在腋下的研辰回到家中,把其中一个纸袋跟报纸放在餐桌上,抱着另一个走进厨房一一放置在应该放的位置,按下咖啡机开始煮咖啡,打开冰箱,拿出了鲜奶、蛋还有培根,然后端着成品在餐桌前落坐,边看着报纸边享用着早餐。在吃掉最后一口蛋,喝掉第二杯鲜奶之后,屋内已经瀰漫着咖啡香气,从碗架上拿下洗净晒乾的保温杯装满,提起公事包,出门上班。
这一切的动静,彷彿都跟床上的人无关,兀自睡得香沉,好半晌后,淡淡的咖啡香飘进房间内,勾起她的注意。
揉揉眼睛,一旁的闹钟显示的时间代表着充裕;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之一,怎么每次在他这儿醒来的时间跟在自己那儿的总有落差?
翻身下床,捞过一件他的衬衫充当外套披着走出房间,迎接她的是一屋子的沉静,保温着散发淡淡香气的咖啡,还有……
「机车鬼……」像是咒骂又像是嘀咕地低声唸着,乙希走到桌边,看着桌上半开的纸袋,皱着眉,却又难忍笑意。
郎研辰就是这点讨人厌,老是那副样子,不把人家讲的话当回事,只有自己讲的算数,可是有时候又会像现在这样,记得自己无意间提过的小事情,然后偷偷地实行。
纸袋里装着的,是她最爱吃的,巷子口那间麵包店每天六点半出炉的特製吐司,还有限量製作的法国麵包。
纸袋旁的小碟子还摆着几种小罐果酱跟奶油,都是她习惯吃的牌子。
总地来说,这就是郎研辰的示好动作。
自尊上告诉她,绝对不要这么简单就接受他的示好,因为这样就真的会被他给吃得死死的,可是……
自尊比不过麵包咖啡香,谁叫她睡醒肚子饿了。
在餐桌前坐下,拿了片吐司放入烤麵包机里,替自己倒了杯咖啡,抓过搁在餐桌椅子上的包包翻出记事本,确认着自己的轮班表——
叮的一声,吐司从烤麵包机弹了上来,在这同时,乙希也作好确定。

下班回到家的研辰习惯性地看了看对门,爸妈老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们结婚了另一间房子不退租,明明就在隔壁,搬也不用多少时间不是?
面对这个问题,他总是微笑带过,从不明讲;毕竟这个原因,可是促成他们两人生活乐趣里一个很重要的要素呢!
紧闭的铁门看不出屋里的状况,但他知道,她肯定回到自己那里了。掏出钥匙打开自家大门,开灯,一切跟出门前差不多,除了餐桌上一个个盖着保鲜盖的碗盘。
摸了摸其中几个,研辰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还带着温热的感觉说明了这些东西才刚作好没多久,虽然都是简单的料理,不过这已经足以表达一件事。
这是某人的示好。
研辰又看了看桌上,拿开上头的保鲜盖却没坐下,而是转身走向一旁的电脑,点开outlook。
没一会儿,大门被用力的推开,类似的场景再现,不同的是,这次她穿得不是套装是家居服,不变的是,她怒气沖沖,活力十足吼他的模样。
很没气质吗?他倒觉得,这才是他爱她的地方,不管他们的身份定位是什么,永远都是那么的真……
「……你给我说说看,哪里没味道了,你根本连吃都没吃跟我鬼扯什么,我好心肯煮给你吃还嫌——」乙希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的标準骂人姿势,骂得正精彩的时候,研辰的一句话,让她瞬间消音。
「少了妳陪我一起吃,什么菜都没味道了。」
明知道他就是那张嘴厉害,真话假话分不清的,可是……
她还是被哄住了,啧。
「啊!」
在淋浴间外,刚洗完澡的芷怡跟乙希两人正拿着毛巾擦着头髮,芷怡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喊出声来,瞬间,整个洗澡间里的人全停住动作看向她们,一喊完就意识到自己又忘了注意周遭,芷怡立刻拉着乙希往外头跑。
被芷怡再一次大喊弄的一阵莫名,但乙希也不知道从何问起,只能等着她先开口。
「烦死了,怎么一碰到那家伙我整个人就怪怪的。」芷怡略带不悦地嘀咕着,其实刚刚也不过就又回想了次不久前的事情,冷静想想,其实根本没什么,不过就几句话而已,自己反应做什么那么大,甚至还对他害怕起来;对于这点她觉得挺懊恼,才这么想着,又不自觉喊出声了。
光是因为他,她这天已经不知道失常几次了。
「芷怡,妳还好吧?」又是大喊又是嘀咕,大起大落的情绪变化,让乙希忍不住问。
「没事。」回答的飞快,却又马上停顿,芷(推荐资讯:另类情感故事,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怡定定地看着乙希好一会儿,忽然开口问。「小希,我们认识多久了?」
「从小六补习班到现在……六年有吧!」
乙希略为偏头想了下,乖乖回答。
「那……妳会觉得我很假惺惺吗?」没头没脑的问题持续着,芷怡一边问,边走向一旁的花圃坐下,擦完头髮的毛巾搁在腿上,半乾的髮随风飘飞着,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看向远处。
该老实说嘛?看着芷怡的动作,乙希有点迟疑。她刚刚的问题单就她此刻的动作来说的话,不认识她的人看了不是觉得迷人就是觉得做作,而认识她的人,例如她,就会知道……
这其实只是她在放空之下的一种习惯反应。

狼来了。4-2 *
记得那时候刚认识她的时候也是这样,在一片半大不小的孩子群中,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座位上,看着光从侧边看就觉得很艰难的硬皮书,嘴角挂着淡淡、甜甜的微笑,浑身散发一种与他们截然不同的气质,知道自己的座位是她隔壁的时候,刚开始她还满害怕的,害怕跟这样的女生坐一起,她会觉得自己很幼稚什么的,又很期待,毕竟对那个年纪的她来说,跟个可爱的女生同坐是件挺令人期待的事。
但是就在某节课当中,她忽然发现,好像不是她所想的那么回事。
「……如何作个甜美气质女孩……以此角度音量说话最能吸引人注意又不至于刻意……」前头老师正在讲解着国小国中课程衔接的内容,但听着听着,总觉得有另外一道细碎的声音从旁传入,渐渐的拉走她的注意力,乙希转而细听,越听越觉得怪。
如果,她没听错,这个好像是什么教战手册内容的感觉吧?
乙希狐疑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原本细碎的喃唸声瞬间消失,看到的是低头认真抄写着的身影,发现自己在注意她,抬头回给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奇怪,是她错觉吗?
纳闷地左看右看,这时候乙希的注意力早就远离黑板很久很久了,这么明目张胆分心的后果就是被台上的老师抓包,叫起来回答问题。
呃呃啊啊老半天,很勉强的从老师手下逃过后,乖乖的把注意力挪回课本上头,只试过没多久,她又听到那个细微的阅读声——
整堂课就这么重複着类似的动作,最后中午下课休息,屡屡被抓包上课分心的乙希被叫去办公室好好「关切」了一番,好不容易离开,正準备去吃午餐时,却发现坐在她隔壁的芷怡站在楼梯口,直对着她招手。
如果那时候她没有愣愣的跟着走,她们应该不会变朋友吧?
事后想想,似乎是如此。
「妳刚刚好像一直看我耶,请问有什么事吗?」甜甜的笑容跟甜甜的嗓音,给人一种很可爱很甜美的感觉,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想到刚刚上课听到的那段甜美气质女孩教战内容……
「那个……请问妳刚刚上课是不是在唸什么东西啊?」停顿了下,她还是问了。
「嗯……那我告诉妳可是妳要答应我不可以跟别人说喔!」芷怡表情动作忽然一转,略为蹲低了身子,双手合十,面露出拜託的样子看向她,原先甜甜的嗓音加进了些许祈求味道。
那时候答应了不说出去,后来芷怡语带保留的对她说,这是因为她想要有好人缘,而一直到她们认识更久了,她才知道,她的好人缘只专指某部份人的……
「小希,妳怎么呆掉了,妳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欸!」
手臂被人拍了拍,拉回注意力的芷怡正看着她,等着答案。
「喔,我想,如果以认识妳久了的朋友角度来说,我不会觉得妳假惺惺……」只是,这好像融入妳的态度里,不自觉的,妳总会以这个样子示人,不管有意无意的。
部份的话没说出口,因为她想,这不是芷怡想听的吧!
「但是对于不认识妳的人,有可能会这样觉得吧!」乙希停顿了下,又补了这句。
「是吗……」反覆咀嚼着乙希的答案,芷怡若有所思地。「认识的不觉得,不认识的觉得……」
「那那个家伙凭什么这样讲呀,呿,不要管他了。」
归结出这个结论,这么想想,芷怡忽然觉得心情愉快多了。
同样的固定班底,一同办过学校不少大小活动,这次是第二年接下筹办干训的工作,晚上例行的检讨会议上,各个流程很顺利的跑着,但所有成员都注意到,这回他们的总筹似乎不大对劲……
看似专心地在听检讨报告,但任谁都感觉得到,总筹真正的心思,不在这儿。
别的不说,光从检讨开始到现在,他居然一点意见都没有的这点就够奇怪了,更别提,他的招牌微笑都没挂上去。
虽然他们一致认为,那应该要叫招牌奸笑。
「总、总筹,那明天的体验课程的流程还、还有需要加强注意的地方吗?」
今天的检讨结束,接续着的是明天的活动流程报告;虽然已经练习、确认了好几遍,但浅寻少见的安静,让负责报告的人莫名的结巴起来。
谁都有点怕,自己会成为那个在发言时被插话的第一个。
声音在耳朵进进出出的,其实他不是没留心听,只是脑袋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运转着,乾脆顺势保持沉默。
他不提意见其实也不见得会怎么样,老把决策握着这些人也没机会有所成长不是吗?
……好吧,他承认自己强词夺理。
托着腮,眼睛盯着桌面上的纸,上头写着明天活动的流程;拜他们今年担任顾问的老师个人喜好所赐,这次的干训在前置準备很简单,也很繁杂。
简单的是只有个大原则,顾问老师的意见达成,一切就好办;繁杂的是,为了这个大原则,他们满腹的辛酸血泪啊……
而明天最主要的活动,按往例名目为拿来训练干部学生,增加他们学识的体验活动不是往年普遍的什么体能训练、攀岩那类的,而是——
皮包製作体验。
这个由顾问老师极力推荐的活动,在负责的小组奔波最后呈现的报告上写着,这个体验活动除了参观皮革工厂之外,还可以自己实际尝试作简单的包包。
本来他觉得这活动太麻烦而且很可能造成这些担任工作人员的学生更多的负担而想说服老师放弃掉,但报告末段的备注,却引起筹办小组里所有女同学一面倒支持,最后还真的连学校方面都批准,成为这次的体验活动。
听说这个活动有个不成文的传言,就是他们提供製作体验的其中一种包包款里面,有个步骤是要编绑提带的部份,需要两人一起合作。据说如果在编绑过程皮绳没有鬆滑掉而整个提带编完长度是刚刚好不用修剪的,代表这两个人的缘份紧紧牵连在一块,很适合情侣体验的活动……
就是这个让所有女同学兴奋地直喊着要玩,但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业者编出来的噱头,编得很勉强,但是非常切合女生心理。
当然,在干训手册上不会这样写,而是用了个所谓的能促进干部间合作精神的理由带过去了。
手指拨动着纸张的角落,盯着上头的流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视线一直胶着在某行字上,沉默着,直到会议结束,其他成员陆续离开,剩下他,还待在位子上。
缘份吗……
这让他想到她。

这次活动前收到了参加的学生名册,看到她的名字出现,他以为这是缘份,期待着,还忍不住留意了她的行蹤,拖了研辰陪他去先看看现在的她,只是碰面时她却不像是他记忆中的她,反而……
反而像是研辰,像是他。
忍不住开口,她瞬间的反应让他看到了记忆中的她,那种期待又跑了回来,直到今天,直到那时候,她惊慌的跑开。
他知道,那时候的短暂相处,会被遗忘很正常,这点他不介意,只是他忽然觉得很不高兴,不高兴看到这样的她。
然后,又忍不住开口。
可以在别人面前巧妙的掩去所有一切情绪,但他知道这些都骗不了自己。
她怕他,这个认知的确让他有些不安。
……不过,就也只是不安而已,这不妨碍他想要做的事情。
「明天,应该会很有趣吧!」低喃着,收起那张流程表,刚才一直不曾露出的微笑,慢慢地挂回了脸上。
低落,一下子就好,得继续进行下去,才会有转机,不是?
「等一下!我要重新分组。」
隔日,在干训营地用完早餐后,按照行程,前往皮革工厂参观和体验製作的活动。只是在下车后各小组集合準备前往参观时,他们这个小组又有人有异议了。
全部人看向出声的芷怡,彷彿延续昨晚想通之后的好心情,今天她很难得的没晕车,精神好得很,对于这个延续昨天,令她非常不满意的分组也理所当然的开口抗议。
开玩笑,昨天她是身体不舒服加上某些「特殊的理由」所以才没对这分组表示意见的,不过那个理由已经被她甩到一边了,那她当然就不会默许这个不合理分组继续下去了。
「现在大家都要进入里面参观,我们这样会拖到队伍行进,造成麻烦喔!」
「不麻烦啊!」瞥了浅寻一眼,芷怡扬起甜笑,在大家都还搞不清她要作什么时,勾住了研辰的手臂。「我跟郎同学,乙希跟杨同学,你跟颜同学,刚好交换。」
不由人分说,芷怡勾着人就率先跟着队伍往里头走了。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研辰微顿了下,意外地没有任何动作,静静地任她拉着走。
看着研辰的反应,浅寻的眸底闪过些什么,又很快地隐没,转身看看其他人,露出了略带点无奈的笑容。「我们也快跟上队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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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六章  病 (※有捏造亲人梗,请注意。)
第六章 病
「这是一种发作的时候神经会完全麻痺的病,若是没有即时将我送到医院,大概半小时的时间吧,器官将会一个接着一个停止运作,最后就是死。
「我是在高中毕业前夕第一次发作,在医院接受治疗五年,今年是出院的第一年,并不是完全根治所以出院,我仍然每天都必须吃药抑制病情,一天一次,药的副作用是我会比一般人睡得多。
「这个病不能说是原因,应该说是起因,之后发生的事情对我来说,真的……好想死。
「我体会到发病时与死相连的恐惧,亲眼目睹在医院喜欢上的人在眼前死去,纯白的房间很安静,感觉自己根本停滞在这个令人绝望的时间,家人在那之前就不在了,我真的认为自己继续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然后就在某天我认识了Nico Nico,听到了各种的歌曲,一个人心里各式各样的感情,甚至不是人类的感情……无论歌词有没有意义,我都感受到一件事:『这是那些活着的人们所创作、所演唱的歌曲』。
「最后启发我开始学习音乐的歌曲,就是那天你们去演唱听见的,我唱的曲子。」
凛音闭上眼,在七海的注视下唱起歌,唱歌的时候凛音专注到不会注意任何事情,那乾净没有杂质的声音进入了七海的心中──
「苦しい 苦しい(好难受 好痛苦)
それでも生きたい(但我还是渴望活着)
安らかに眠れなくていい(无法安稳入眠也无所谓)
この身が终わると気付いたその日に(查觉到这生命即将终了的那天)
私は生まれ落ちた(我诞生在这个世界)」
凛音清唱的声音结束,她抬眼看向七海的时候,眼里竟是充满笑意,沉默一会之后她开口:「我好高兴可以认识这些歌,他们让我找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活下去的……理由?」七海虽然也碰过壁、跌过跤,但是从未经历过如此让人绝望的局面──活着,对一般人来说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在这个世界总是有人为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情苦恼,难受。
「『继续让这些歌曲活着吧,用乐器、用歌声,总之让他们继续存活──这样的话,你也能活下去』这样想的话,虽然能唱出演奏出这些歌的人不只我一个,但是多一个力量总比没有好吧!
「所以我决定活着,为了还在的、尚未出生的歌曲拚命的活下去。」
凛音交扣的十指抵在唇上,微笑的脸庞看起来相当柔和,却是让七海的眼眶一阵发烫,注意到七海泫然欲泣的神情,凛音抬手弹了她的额头,咧嘴一笑:「这个时候应该要跟我说加油,不是哭哭喔!」
「啊……是!」两手摀着被攻击的额头,七海勉强的撑起笑脸,却没办法隐藏发红的眼角。「昇小姐,请加油……我会支持妳的!」
「呀──能被可爱的小七海支持我好开心喔!」凛音张开双手,给了七海一个熊抱,笑声伴随着七海的惊呼,两人一起倒在沙发上,但是凛音却迟迟没有起来。
「昇小姐?」
「小七海真是不可思议。」
「咦?」凛音的头埋在七海的颈肩,看不到凛音的表情,却感觉的到她的声音中隐忍的颤抖。
「明明认识才一个月多的时间,却──我是第一次向别人讲这些事情喔,我原本以为会是未来的恋人、老公,或者是宠物,没有想到会是小七海。」
终于凛音从七海的颈肩抬头,她脸上的微笑看起来和平常一样,眉头却是皱起彷彿是在忍耐。
「或许是因为妳是第一个讲出关于我的声音特质的人,甚至还能够从中了解我──啊啊!我都语无伦次了,呵呵……总之小七海,能跟妳说这些事情我好高兴。」
之后她们在楼下道别,看着七海逐渐远去的背影,凛音慢慢收回摇摆的手,转身準备回去公寓。
「昇小姐!」
对于突然的呼喊凛音吓了一跳,她转过身刚要回应七海,却早先一步被七海开口了。
「昇小姐──来当歌手吧──」
这番话让凛音愣在原地,她瞪大双眼,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思考迴路瞬间停摆,让她回神的是七海跑走的脚步声。
「咦……我会好好考虑的。」
凛音搔着后脑勺,有些尴尬的苦笑着低声回话,迈着不急不徐的脚步回家。
之后凛音继续过着那些繁忙的幕后工作的日子,偶尔在Nico Nico 上以网路歌手「实音」的身分上传影片或者开放实况,除了偶尔外出和七海进行专业讨论,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这天的讨论地点是七海的宿舍,虽然凛音不止一次询问自己这位非艺人也非创作者的身分,进来这里是否有问题,但是七海却说这是连Shining事务所所长Shining?早乙女都说没问题的事情,凛音便没有再提起过了。
虽然在宿舍讨论还有一件会让凛音困扰的事情──
「七海!今天的歌写得怎么样?喔!今天也来了啊,昇小姐。」来栖带着阳光的笑脸,走进房间,然后随意地向凛音打声招呼,便走到了七海的身边。
就是偶尔会有ST☆RISH--也就是七海的爱慕者来探望,美其名是来关心曲子进度,实则为拉近与七海的关係,虽然这阵子凛音看下来,七海对六人的好感度没什么太大的增加。
「是,因为多了昇小姐的帮忙,曲子的进度也同样加快了,对于音乐的想法也扩展了不少。」七海对着突然到来的来栖说道,然后就进入了凛音无法介入的两人世界。
看着眼前互动的男女,凛音双手托着下巴,用着彷彿婆婆在看可爱儿孙的祥和眼神,喃喃自语着:「呀,年轻真好。」
正当凛音还在装老人享受眼前的幸福闪光的时候,身后的门再次被碰的一声打开,接着是让三人吓得从原地跳起的大嗓门──
「来栖!我听人说你在这,都讲过别一收工就往这里跑!」
「噫!被发现了!」
当红动作明星日向 龙也,同样也是Shining事务所的艺人,也兼任早乙女学园的导师一职,这样集众多职业于一身的人,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在这里训话──七海彷彿能从呆愣的凛音的表情解读出以上的讯息。
「嗯?这个人是谁?宿舍可不能乱带人进入啊。」日向用着严厉的口吻说着,虽然是在责备七海,可是他的目光却是放在凛音的身上,「──嗯?我怎么好像在哪里看过妳?」
「老师这样的搭讪手法有些老套……」来栖忍不住在一旁吐嘲,得到的是日向的一个眼刀,却在这个时候凛音从椅子上坐起,然后做出了谁也料想不道的举动。
「龙也叔叔!好久不见!」凛音在众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捉起了日向的双手,她的目光闪闪发亮,脸上的笑容充分显示了内心的喜悦,激昂的情绪甚至让她的脸颊泛起红晕。
「我才没老到叫叔──咦?凛音?!」驳斥顿时中断,日向用着错愕的眼神看着矮了自己许多的凛音,只见听到日向喊自己名字的凛音激动地点头。
「变装的昇 凛音在这里和龙也叔叔问好!」
不只日向错愕,连在一旁观看的七海和来栖也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最后自然只有一个状声词能够表达他们内心的惊讶。
「咦──」
「我是龙也叔叔很远、很远的远房亲戚。」
「远到几乎没有血缘关係的程度,还有不要叫我叔叔,我没那么老!」
凛音和日向一起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向几个因为工作结束而提前回来宿舍的人做介绍。当凛音喊出「叔叔」的时候两人又陷入了只有彼此的世界,只见日向以手勒着凛音的脖子,而凛音只是拍着日向的手臂,苦笑着要对方放手,最后凛音使出了杀手锏让日向身体一僵,并顺从地放开了对方的脖子。
「等等!放过我啦!龙也──葛、格?」
此话一出过没几秒,脑海跑过诸多回忆的日向(推荐阅读:我和初恋,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做出了沉思者的动作,而凛音在一旁笑得像个纯真无邪的小孩,而几个平常只看过日向成熟历练的一面的人,自然在看见他被凛音整到没辄的模样而说不出话。
「这就是人不可貌相吧……」刚结束了杂誌拍摄的神宫寺悄悄的打破伙伴之间的宁静,只见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不愿再多看日向的「糗样」。
「比起这点我更在意日向是想到什么才会陷入这样的僵直沮丧状态。」难得混在这些人之中的美风,双手环胸的靠在椅背上,两眼直盯着仍然是沉思者状态的日向。
「蓝蓝这种事就别问了……」寿站在对方的后面,苦笑着拍拍美风的肩膀,随后他来回看着凛音和日向,开口:「不过龙也前辈还真是厉害呢,居然可以认出变装之后的小凛音。」
「这么说起来也是,虽然知道会出现在这里的非艺人只有昇小姐,不过若是在路上可就认不出来了!」今天没有安排工作,而是在宿舍休息的一十木,在听见从七海的房间传来的骚动之后便和刚结束工作回房的寿一起来到大厅。
「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龙也哥了,还有加上同居过一年的关係所以对我的模样比较有印象吧。」凛音也不再戏弄日向,改用正常的暱称来称呼对方,不过后半句的补充说明反而让在场的几位男性身体僵住。
「咦?同居……?!」特别是来栖,身为日向崇拜者的他,当看见日向被凛音给整到颓丧的时候他的内心打击最大,现下他更是用着彷彿看见贞子从电视里爬出的惊恐表情看着两人。
「不要乱想!只是她的家里发生一点事情,所以在那个时候住进我家!」日向分别给了那些想歪的男性几个眼刀,配上那种「不信我就把你的脖子扭断」的威吓语气,他们也只能配合的点头表示了解。
只有七海在听到日向说的话之后神色有些不自然,目光不禁向凛音看去,却发现对方也刚好在看自己,只见凛音伸出食指抵在脸颊上,但是从七海的方向看过去则是要求她别说话的手势。
七海意会到之后默默地收回视线,凛音也同样自然地向其他人聊起过去关于日向和自己的事情,日向则在听见不利于自己的话的时候会勒住凛音的脖子,制止对方继续说自己的坏话。
在之后是四之宫的经纪人传简讯过来,说车子已经开来準备送去下个工作地点,人才逐一散去,最后就只剩下凛音、七海、美风和日向。
「刚才被妳这样一闹我都忘记问了,凛音,妳是怎么认识七海他们的?」日向的问题在凛音他们道别最后离开的一十木之后提出,凛音接着娓娓道来和七海认识的过程,并说出自己是网路歌手的身分,还在不久之前举办演唱会这件事。
听完这长达十分钟左右的故事,日向最后是揉揉眉心,然后手搭上凛音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怎么都没和我讲过……」
「你搬出去住了打家电也没用,而且我没有你手机啊。」凛音睁着大眼,无辜地眨啊眨,甚至颇为委屈的噘起嘴,彷彿千错万错都不是自己的错。
「……手机给我,我帮妳输入。」日向一手抚额,另一支手準备接过凛音的手机,听见凛音在他的耳边一声欢呼,最后放上的却不是预料中的手机,而是凛音柔软的手。
面对日向错愕的眼神,凛音只是面带温和的笑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接着她的眼神对上日向,笑容的性质一改,变得像是只得到奖赏的狗般,一脸高兴地开口:「凛音超乖,会握手喔。」
「──噗!哈哈……妳还是一样,让我猜不透啊!」大概是顾虑到眼前还有别人,日向空着的手半掩住笑开的嘴,但是放着凛音的手的手掌却是牢牢回握。
埋藏在记忆深处,那是一不小心就会遗忘的,童年的时光。
──龙也叔叔!
──所以说不要叫叔叔了,我才大妳四岁──妳在笑些什么?
──终于看向这边了,龙也葛格。
──葛格什么的也别叫……妳啊,怎么和在伯父伯母面前完全不一样?
──因为是龙也哥。
──不,完全搞不懂。
之后回复平常模样的日向说要跟凛音单独谈话,于是就只剩七海和美风两个人待在大厅了。
看见刚才凛音和日向的互动,七海也想起在乡下时照顾自己的奶奶,她不禁露出笑容,想着待回便打电话回去问候一下那位和蔼温柔的长辈。
「那么美风前辈,我就先离开了。」七海起身边向美风行礼,之后便离开了大厅。
美风也是随后离去,他的神色一如往常的平静,可是脑中的思考迴路却是运作不停。
今天安排的工作已经结束,可以接着进行下个曲子的练习,以及新歌作业的程序──当已经敲定今天的计划的时候,他的耳边却传来了声音──是日向,在转角走廊处发出。
「算算也有八年多的时间了吧,在搬离我家之后就再也没有见面了。」
美风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能听的对话,但是依照脑袋中的记忆路线,要回去房间就一定要经过这条走廊。美风有些无可奈何的叹气,他靠在转角的墙边,在脑中开始重複原本预定练习的曲子。
「虽然没见面不过我可没有断连络喔……好吧,高中毕业之后就断了五年,这点我道歉。」凛音的声音充满了歉意,她甚至低下头避开日向的目光。
「不……该道歉的是我,我查过了──有关于妳那五年之间的事情。」日向撇过一眼看到凛音仍然是低着头,他看向窗外,外头的阳光刺得他不得不瞇起眼。
「那么也知道我在发病的第一年,就和伯父伯母说除了金钱以外,并不想再劳烦他们的请求吗?」凛音用的是疑问句,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是充满肯定。
「──对,但是这不是我要道歉的地方。」日向有些烦躁地捉着自己橘色的短髮,咬牙切齿地说:「我要道歉的是,我居然在这五年间对妳不闻不问,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完全没有想到要和妳见上一面,甚至去怀疑妳突然消失这件事。」
「龙也哥……」凛音轻声呼唤对方,这时她终于抬起头,目光也和日向撞得正着,之后她露出了笑容,目光温柔得像是在看最挚爱的人。
「这五年其实只有三年左右我过得很痛苦喔!因为是我主动去断绝与人之间的关係,排斥接受正面的思想以及不愿回顾以往那些爱着我的人,那些苦痛都是自找,完全不是任何人的错。
「龙也哥,不管过去怎样,我现在过得很好这样就够了,我已经知道做什么事情可以让活着这件事变得更有价值!」
凛音走到原本离得有段距离的日向身边,她牵起了对方的手,说道:「请不要自责,我觉得龙也哥继续为最喜欢的演艺工作而卖力,那样不只对我,对所有喜欢龙也哥的人都是最棒的鼓励!
「我啊,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龙也哥认真做事的模样了!整个帅惨了!」
「凛音……」日向听完凛音的话不禁呆了半晌,随后他状似无奈又彷彿放鬆的一笑,抬起另一支手,握拳轻敲了对方的头,「努力工作是当然的,我还要赚钱养活自己和孝敬爸妈啊!才不需要妳这小鬼来教。」
「呀!龙也叔叔动粗人家好怕!」凛音的娇嗔得到的是在头上揉转的拳头,两人的笑声混杂在一起,在走廊上不知收敛的迴荡。
「亲情,谅解,打闹,喜悦。」美风喃喃自语着从脑中浮现的几个词彙,并且捉着心脏前的布料,他仰头着看着天花板出神。
「不太懂啊……」
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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