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故事

妻子做鱼，论花色够得上水准，论味道够得上级别，人家毕竟是受过专业培训的人，很讲究。可我吃起来不习惯，不可口，总认为有些花哨，没有鱼的纯香。
　　
　　总结妻子做鱼，四个字：“一炸一焖”。说起简单，做起来复杂。首先把鱼洗净控干水分；锅里放油，烧七八成热，一条一条放鱼下锅，一条一条地炸，炸个八九熟，再一条一条捞出来；锅里留少许油，放葱姜蒜、花椒大料红辣椒煸炒，爆出香味；放糖醋酱油香油、白酒啤酒加料酒，五花八门，凡不是坏分子，可统统加入进去，掺合进来，放鱼盖盖红焖勾芡，十分钟即可，出锅装盘；还要在盘子边缘放香菜胡萝卜做装饰，美其名曰：“小龙王闹花灯”。在瞧瞧整条鱼没个正经颜色，再品品整条鱼已经没了多少鱼的味道了。妻子常得到客人们的赞赏，都说香。为此，她飘飘然，不知到东南西北，神侃烹饪之道。她喜欢这样做，却不喜欢这样吃。
　　
　　我做鱼，两个字：“开炖”！凡是半斤八两以上，无论是什么鱼，一律剁成几段，锅里放油，加葱花炝锅加水烧开放入鱼段，开锅放入土豆块和盐，小火炖上半个小时，出锅上桌。美名：“鱼鸥盼春”。这道菜的特点：“吃起土豆，土豆比鱼香”懒法中吃一回纯正，清香中吃一份自然。我喜欢这样做，喜欢这样吃，而妻子不爱这样做，吃起来比我还香。
　　
　　后来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那样做，不喜欢那样吃？
　　
　　小时候，她的妈妈也像我这样炖鱼，总是把不大的鱼剁成许多小块，然后放许多土豆。她问妈妈：“为什么不整条整条炖？”妈妈说：“你外婆就这样炖。”她又去问外婆，外婆没有说，让他去问妈妈……后来妈妈告诉她：“那时候，人多鱼少。”妻子记住了这句话，记住了这句话里长长的故事。
　　
　　我也给妻子讲了一个故事。小时候，我妈妈做鱼也是剁成一块块地炖，成家后，我问妈妈，为什么不整条整条炖呢？妈妈慢慢说起：“那时候，盘子小……”
　　
　　我记住了两位妈妈的话，为两个同样的故事落泪。
　　
　　现在好了，盘大碗大鱼也大，煎炒烹炸，想咋吃就咋吃，想吃啥就吃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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