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家子

    我的母亲姓田,今年73岁,是一个身材矮小,步履蹒跚的老太太,她的故事,她在人世间的点点滴滴,够离奇够伟大,也够的上惊天地泣鬼神,虽然那是已经过去了的故事,但今天听她聊起来,依然那么思路清晰,津津有味……
  
  妈妈诞生在一个地主管家的家庭,外公给当地的一个财主当管家,他去世时很年轻,才有39岁,这对于一个五口之家来说,就好似家里的天塌了,那一年妈妈才10岁,两个年幼的弟弟都还不懂事,为了把这个风雨飘摇的家维持下去,一个只有10岁的小姑娘,就和外婆一起,承担起了原本不该承担的家庭重担,生活的重负是如此沉重,两年以后,外婆也因病撒手人寰,那一年她也是39岁,你们的外婆外公到另一个世界去团聚了,把三个没有长大的孤儿,留在了这个孤独无依的世道,从此后,家庭的重负,完完全全落在了我这个12岁的女孩稚嫩的肩膀上,说到这里,妈妈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外公外婆去世后,留下了12岁的妈妈和两个不懂事的弟弟,大的7岁,小的不到3岁,尽管有隔壁邻居的接济,但那年月,有几家会有多少隔夜的粮啊,那时候,真的想找一包耗子药拌在最后的一顿饭里,一了百了,但哪里去找耗子药,看见两个很乖的弟弟那无助的眼神看着他们的姐姐,妈妈暗暗的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两个弟弟带大,以告慰爸爸妈妈的在天之灵,因为,他们也许就在天上望着我,我不能倒下,我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妈妈说一个没有读过一天书,没有任何独立生活技能,在其他双亲健在的家里还在撒娇的小姑娘,该怎么去操持这个一无所有的家,隔壁的王大伯是个蔑匠,和去世的爸爸是无话不说的好伙伴,在爸爸妈妈去世后,经常接济我们,为了帮我们这个家度过难关,王大伯把他的蔑匠手艺毫无保留的教给了我,上山砍竹子,如何用水煮好,用蔑刀划成一棵棵宽窄不一的蔑条,编竹席子,编帘帽,编草鞋……编一切可以编的手工用品,然后从铺定沙家马场挑到六枝岩脚去卖,当天一个来回,80里山路,走了多少个来回,老娘我也记不清了,现在你们该知道我为啥会有骨质增生了。一个12岁的女孩,承担了小妈的角色。
  
  母亲说你们的外公外婆感情很好,相敬如宾,他们俩在将近20年的婚姻生活中,一共生了8个孩子,四男四女,可惜家庭条件不好,缺医少药的,看个病连郎中都请不起,有个头疼脑热的就基本上硬扛,没几年就先后夭折了五个,只剩下我和你们的两个舅舅,大的叫幺猪,小的叫幺狗,爹妈给他们起的小名真的很不好听,听老人们说穷人的命很贱,取个贱名好养活,但不好听的名字经常被小伙伴嘲笑,为这事,两哥弟经常和嘲笑他们名字的娃娃打架,鼻青脸肿成了家常便饭,为了管教他们两个小顽皮,老娘的脾气就越来越坏,有时候看见大孩子欺负他们,就会冲上去帮忙,三个人一起上,时间长了,就没人再敢欺负我们了,那时候一想到死去的爹妈就掉眼泪,特别是过年的时候,看见别人家的小孩穿新衣放鞭炮,拿着钱买东西吃,一家人欢欢喜喜过新年,两个小弟弟就闹着我给他们压岁钱,我哪里有钱啊,只能给他们讲爹妈的故事,还讲些从前爸爸讲给我听的聊斋故事,有时候就带他们到附近的山上去玩,让他们听不见过年的鞭炮声,就像现在有一首歌唱的,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那时候的日子真的苦啊。
  
  记得在1950年的春天,妈妈他们住的地方来了好多队伍,听说是解放军,国民党土匪说他们是共匪,会杀人放火,共产共妻,见到小孩会吃人挖心,吓得他们不敢呆在家里,等那些人走了以后,妈妈和两个弟弟就偷偷摸摸回到家,看见家里扫得干干净净,水缸里都是满满的,家里的东西样样都在,其他邻居都差不多一个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的队伍,后来地方上成立了民主政府,但国民党和土匪余孽还在,妈妈就参加了儿童团,姊妹团,两个舅舅也得到了政府的帮助,他们都免费到政府办的学校去读书,妈妈也进了扫盲班,可惜底子太差,读了几个月就读不下去了,后来政府组织民工修公路修铁路,妈妈和爸爸就在修路的时候认识了,那年妈妈已经18岁,她说他也是个不识字的货,后来听奶奶说我爸原本在小学读书的,因为和一个国民党中队长的儿子打架,被手拿戒尺的先生痛打了一顿,而惹事的那个中队长的公子却屁事没有,学校还要爸爸道歉,否则不许上学,爷爷那里受得了这个气,为了赌这口气,他真的把爸带回了家,从此,我爸这个身高1米8的壮汉就成了一个只会卖苦力的睁眼瞎。
  
  妈妈说在她十八岁那年,应该在1960年和爸爸在修铁路时认识了,那时候的人觉悟高得很,政府一声令下,他们就从修公路变成了铁路工人,后来才知道修的是成昆铁路,修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那一年,经过别人的介绍,妈妈和爸爸建立了对象关系,现在叫谈恋爱,那时候根本不懂,修铁路是个体力活,工资很低,国家经济也很困难,每个人的口粮都是定量供应,每月35斤,正是国家三年自然灾害初期,他们叫饿饭年,所有的东西都是凭票供给,每月每人不到二两肉,黑市上也买不到,由于油水不足,每个铁路工人的饭量都大的怕死人,妈就见过爸爸一顿饭吃了一斤米,他还不是最厉害的,听说有人因为饿的时间太久,一顿饭就撑死了,后来看电影时,才明白那些饥不择食的国民党兵解放过来的时候,都不准他们马上吃干饭,而是先喝稀饭,原来是怕他们撑死,有时候爸爸吃完后还在时不时往妈的碗里瞅,妈知道他没吃饱,一般女同志的饭量都要小些,所以就经常把自己的饭赶到他碗里,爸爸基本上都是一扫而光。大舅在卫校读书,学校的伙食也很差,他也时不时来这里打秋风,有一次妈把自己的饭菜全部给了大舅,爸爸明明知道妈没吃饭,但还是把自己的饭碗舔得精光,想起这些,妈就说气得很,她想到泥巴头去找这个老东西算账。
  
  两个舅舅在艰难困苦的岁月苦水中慢慢长大了,大舅幺猪进了卫生学校,小舅幺狗在7岁那年被出嫁的大姑外婆带到了省城贵阳,一个叫罗汉营的地方,就是现在靠近汽车站的地方,现在那里是个规模很大的农贸市场,从此以后天隔一方,记得大姑外婆带小舅离开的时候,他一直扯着妈的衣襟不放,姐,我不想离开你和哥哥,我会乖乖听话,我不和大去,哭得死去活来,三姐弟依依不舍的紧紧抱在一起,让旁边的大姨爹都看得长吁短叹,大姑外婆和幺姑外婆都哭得肝肠寸断,妈妈最小的弟弟就这样走了,带着哽咽的哭声离开了自己的哥哥和姐姐,多年以后,小舅当了生产队的小队长,改革开放以后,小舅和舅妈两口子靠着卖豆芽成了当地有名的万元户,自己挣钱修了一栋四层小楼,是他们的勤劳、是国家的富民政策让他们成为第一批富裕起来的农民。后来遇到农转非,小舅一家四口都成了省城贵阳的市民。他们一家的命运也和国家一样,发生了彻底的改变。大舅幺猪在卫校只读了一年,后来有了工作,在岩脚镇的邮政所上班,那年,妈已经和爸爸结婚了,他们成了真正的一家人。很多人都对爸爸选择妈妈想不通,一个相貌堂堂,牛高马大的棒小伙,怎么会相中妈妈这个相貌平平,只有1米5高的丑小丫呢,妈说你们的妈凭的是打拼的本事,这就是答案。
  
  妈妈和爸爸的结合应该属于你情我愿,听大姑说过,媒人原先给妈介绍的是个年纪偏大的马车夫,长相一般,但一天靠拉车还是小有收入,养家糊口没问题,妈说这事是你幺姑外婆的意思,她说你爸没有文化,没有家产,没有口才,除了伙子晃点(贵州土话,形容男生相貌好),是个三锤砸不出个屁的闷葫芦,嫁他以后没有好日子过,所以一门心思要把我许给那个马车夫,我就是不干,和她撕破脸都不干,要不是解放了,有新婚姻法的保护,我说不定就嫁给那个马车司机了,你们就不是你们了。
  
  听妈说她和爸爸的婚礼,是在六枝东风水库边的一间四处透风的茅草房(墙壁是泥巴筑的,房顶用油毛毡或者茅草遮盖,也叫干打垒,三线建设时期很常见的一种简陋房屋)中举行的,修铁路期间时间紧,任务重,一切从简,那时候,工友们七拼八凑买了点锅碗瓢盆,桌椅板凳,两张单人床合在一起,除了奶奶和两个姑外婆,就再也没有别的长辈了,爸爸唯一的姐姐在参加了弟弟的婚礼后,也远嫁她乡,她现在依然健在,一生之中养育了六个子女,有两个已经不在人世,生活的艰辛,使她倍感疲惫,在忙忙碌碌中,她接受了主的感召,成了一个虔诚的基督徒。
  
  爸爸和妈妈先天八字不和,爸爸属虎,妈妈属龙,用老辈人的话说,就是龙和虎整天关在婚姻这个大笼子里,家庭生活怎么会安宁得了,刚结婚时彼此还算和睦,时间长了,双方的缺点都暴露了出来,两个都属于火爆脾气,人们结婚后好几年一直都没孩子,为此,双方都很不开心,我奶奶和我爷爷曾经生了7个小孩,万恶的旧社会夺走了5个,只有爸爸和大姑长大成人,爸爸成了家里唯一的男丁,好几年抱不上孙子,让奶奶很不爽,在妈的面前甩脸子的事情经常发生,家庭战争在无后的导火索中爆发,爸爸和妈妈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一直到他们结婚后第五个年头,爸爸找妈摊牌,如果再怀不上的话,就一拍两散,说来也怪,1961年的4月份,妈妈怀上了,第二年的6月7号,小孩降生了,正像奶奶期盼的那样,是个带把的,头一胎就是男孩,把人丁稀少的奶奶高兴坏了,可惜爷爷没有看到这一天,他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疯狂的从坟墓里跳出来。有了孩子,吵闹的导火索熄灭了,家里又恢复了宁静,妈妈也真的很为晏家争气,哥哥出生后的第二年,我也着急上火的来到人间,成了爸爸妈妈的二儿子,我只比哥哥小了1岁零100天,爸爸得了两个儿子,又想要个女儿,在接下来的漫漫婚姻岁月里,妈妈又相继生下了妹妹和弟弟,一个7口之家,在妈妈的全力操持之下,虽然清苦,到也其乐融融,只是儿多母苦,在我的记忆中,妈妈一直是个瘦小精干的小女人,体重一直都没超过90斤,听妈说发福是在生了四弟这个幺儿以后,那已经是1971年了,隔壁邻居亲朋好友都来祝贺,大舅和大舅妈托人用粮票换了很多鸡蛋和红糖,给妈进补,等坐完月子,妈的体重增加了30多斤,大家都说妈是个有福气的人。其中的甘苦,只有妈自己知道。
  
  儿孙满堂,让奶奶的不爽从此烟消云散,妈妈和奶奶的关系也慢慢好了起来,数十年的艰辛劳作,厨房的油烟严重损害了奶奶的健康,她腋窝下的癌细胞扩散得很快,去世的前一天突然想吃糯米糍粑,妈妈跑了好远的路才买到,奶奶一口气吃完了差不多一斤,我们全家看见奶奶这么好的胃口,都认为奶奶的病好转了,没想到这是人的生命终结前的回光返照,1976年9月9日,奶奶在全国人民的悲痛声中和毛主席老人家一起走了,大姑哭了,妈妈哭了,我也哭了,因为我是奶奶最疼爱的孙子,她是在我的身边走的,当奶奶冰凉瘦小的身体装进棺材的时候,我才知道奶奶永远回不来了,我一个人躲在昏暗的厨房里,悄悄的流着泪,整整一个上午,门外叫破了门也不开,我要和奶奶的魂再说一会儿话。
  
  俗话说皇帝想长子,百姓想幺儿,这句话用在爸爸身上真的恰如其分,我小弟和大哥,从生下来就得到爸爸的百般宠爱,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和小妹就没那么幸运了,小妹打小在我心目中就属于很乖很听话的女孩,家里的衣服被子铺笼帐盖几乎都是妈妈和小妹包了,而我,也不知是啥缘由,爸爸就是看我不顺眼,记得大哥满七岁那年,妈妈带我和哥哥去六枝铁路小学报名读书,哥哥得报了,我却因为年龄不够空欢喜一场,看见哥哥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妈妈见我很难过,就轻轻拉过我的手,给了我一块米花糖,妈妈和爸爸大不一样,妈妈常说你们都是老娘身上掉下的肉,那个我都不偏背,事实上也是如此,记得有一次我和哥哥在阁楼的床上打闹,我被他压在床上不能动弹,情急之下一脚就把小书桌从阁楼上蹬了下来,小书桌刚好掉在奶奶的枕头边,离奶奶的头不到10公分,小书桌的两条腿都折了,成了跛子,这下就遭殃了,爸爸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从门后扯出一根母指头粗的竹子,三步并两步跳上楼,当时我和哥都吓傻了,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爸爸隔着厚厚的被子对着哥哥拍了几下,哥哥就鸡拉舞叫起来,这时,爸爸解开了被子,对着光屁股的我就是恶狠狠的几棒子,身上马上就是几道长长的血淤,专心的疼啊,躲都没地方躲,阁楼太小了,这一幕正好被上楼梯的妈妈看在眼里,她发怒了,你太欺人了,老二是我带来的吗,要打两个都光屁股打,你不打就不是人,说完,妈妈就把大哥盖好的被子揭开,逼着爸爸使劲打,爸爸突然觉得有点过火,手中的棒子飞下楼去,一声不吭的下了阁楼,妈妈把灯点亮,看我光光的脊背上道道血痕,心疼得把我搂在怀里,那一刻,我真真正正感受到了母爱的伟大,无私。
  
  爸爸妈妈生了哥哥,我,妹妹和弟弟,人丁兴旺了,但这么多张嘴要吃要喝怎么办,为了养家糊口,放假的时候,爸爸带着还在上小学的我和大哥到处去打工,有啥活路都干,记得我上小学三年级的那年暑假,爸爸带我和哥哥给别人做木匠活,爸爸几乎是手把手的教我们如何识别木头,如何使用推刨,如何更换和磨刨刀,小推刨和大推刨的使用技巧,如何均衡用力才能使刨出的板子平整光滑,才能打出漂亮的家具,那个假期,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打工上,我和大哥小妹一起,还到离家不远的一个集体石场敲砂卖,顶着烈日用小手锤一锤一锤的打出属于我们的新天地。整整一个假期,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我们三兄妹卖了三立方砂石,得了15块钱,加上跟爸爸做木匠得的工钱,我们每个人得了10元钱,如何用这些钱呢,我盘算了很久,最后,给自己买了一双漂亮的解放鞋和几本小人书,奖励奖励自己,那一年,我自我感觉最风光最有钱,也最幸福。因为我花的钱是自己挣的,很多年以后,我才慢慢懂得了爸爸带我们外出打工的良苦用心,可惜我醒悟得太晚,我的悔意,远在天国的爸爸能听到吗?我的泪水为谁在飞?
  
  大舅没有上完卫校就到岩脚这个古镇的邮政所上班了,也许是爹娘早逝的缘故,人世间太多的磨难让大舅的性格变得有些固执,但大舅无论对朋友对同事对家人都很好,大舅的坦诚,大舅的豪爽和大舅的固执一样,给人的感觉是很有意思的,大舅是在用一颗透明的心和人交往,作为侄儿,我喜欢他把我当朋友,不喜欢把我当小辈,大舅算得上我的忘年交,只要有啥好吃的,他都会给我留一份,在我的印象中,大舅最怕的人就是我妈,爹妈不在,大姐为母,这也属于人之常情。大舅的长相很像一个明星,就是老电影南征北战中的张军长,如果大舅去参加明星模仿秀,相信一定会一炮走红。
  
  大舅和大舅妈怎么成一家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是大舅妈的心肝宝贝,大舅妈老家是六枝岩脚有名的长寿村木贡,也是高尔夫矿泉水的诞生地,这是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世外桃源,村头有一口永远不会干涸的泉眼,在我5岁的时候,大舅妈在村里的小学当代课老师,大舅妈一家对我都特好,舅外公舅外婆都把我当亲外孙一样,舅外公经常带我和表弟到村西头,去看流传了不知多少年的人工造纸作坊,在那里,我看见许多人把一个个像方盘一样的筛子在泡着竹浆的浑水里一次又一次过滤,过滤好后,一层一层的叠放在一起,就放在太阳下晒,水干以后就成了数百张叠好的白纸,也有做纸钱的黄色烧纸,真的好神奇。
  
  记得有一次,我在她家不知咋个回事就昏厥过去,怎么喊都喊不应,大舅妈吓得三魂少了两魂,为了救我,一家人半夜三更赶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把我从木贡送到岩脚镇,当我醒来以后,就问背我的舅外婆是不是要到家了,大舅妈听到我的声音,久久悬在胸口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大舅妈一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一定要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
  
  中国家庭里最难处的关系你知道吗,我以我身边亲身经历的故事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那就是婆媳关系,听人说婆媳是上一辈子的情敌,婆婆为儿子,媳妇为老公,见面就掐,可以不夸张的说,一个婆媳关系紧张的家庭,作为儿子和老公的你,没有点领导才能的话,日子会很难过,特别是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们要你主持公道的时候,你就成了磨子的磨心,有时候就会有被人架在火堆上烤的感觉,也许有人会说,这还不简单,按原则办事,谁对就听谁的,公平公正就可以了,要是能如此简单,人人都可以当官了。
  
  凭心而论,和媳妇结婚以来,我们共同走过了25年的婚姻旅程,在这漫长的恋爱婚姻家庭事业的接力长跑中,有过初婚的幸福,有过仕途无望的徘徊和困惑,有过和青春期的孩子无法交流和沟通的窘镜,有过被人误解、羞辱甚至践踏尊严的悲情深刻,可以说,人生的悲欢离合让我懂得了许多,也洞察了人世间的许许多多做人的玄机,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不知多少人戴着面具生活,真真假假,虚虚幻幻,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要问我维持婚姻关系的唯一秘诀,答案很简单,就是付出要多,索取要少,没有点度量,没有点鲁迅先生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精神,是维持不下去的,这辈子我唯一感到最失败的,就是没有把自己的侄儿小伟带在身边,让晏家唯一的男丁自今在外漂泊,无依无靠,我明明在十多年前已经看到了他今天的结局,可是我却无力去改变去抗争,让一个好孩子就这么废掉了,我憎恨孩子那不负责任的父母,痛恨自己无力改变孩子命运。我那可怜的伟儿,你要是生在二叔家该有多好啊,写到这里,我已经泪流满面,不能自己。
  
  我们一家子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就好似明代著名的大旅行家徐侠客曾经光顾过的六枝江一样,川流不息,延绵不绝,新的故事如同新的人生,将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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