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伊甸园

  仲秋和国庆之后,日子就像是刹不住的过山车,迅速地滑向下一站。气温骤然下降,很快就将秋天抛在身后了。没有风的日子,太阳艰难地穿过厚厚的云层,却穿不透重重的雾霾。空气中有种压抑的味道。办公大楼正在维修,那种刺耳的声音和刺鼻的气味让人心浮气躁。走在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抬起头,看看街角的天空,沉沉的,原来又到秸秆焚烧的季节了。      我们那时候的农村,是不会烧什么秸秆的。秋收之际,水田里的稻杆随着稻子一同挑到场基上,稻子碾下来之后,稻杆晒干,再堆成草垛,供牛吃一个冬天。连自家烧锅的草都舍不得用,于是大人就让孩子们出去砍杂草,山岗上,田埂边,杂草被一点一点地砍掉,附带将一些杂树和树根一并砍回来晒干,留待腊月里做豆腐和熬糖的柴火用。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农村已不再用这些东西烧火做饭了。机械化农具替代了耕牛,液化气替代了柴火,电饭锅替代大铁锅。于是,庄稼收割上来之后,大量的秸秆处理不掉,就地焚烧,狼烟四起,而满山遍野却是杂草丛生,就连那些杂树也在不断地蚕食着有限的耕地。村子里人外出打工者居多,所剩无几的多半是年老体衰的老人和少不经事的孩子,再也没有力量对抗漫山遍野的荒草和杂树了。每年清明回去,在漫山遍野的荒草和杂树间寻找着坟冢,我知道,貌似绿树成荫、繁花似锦的下面,是不忍猝瞩的荒凉。朋友说,以前家家都烧柴草,也没见人说污染环境了呀,怎么现在就污染了?白天逮着了罚款两千,就改为晚上点火。不想办法收集利用起那些秸秆,焚烧会永远继续。我深以为然,政策的粗枝大叶和文不对题消解了政策本身,同时也误导了我们的认知。      手机微信嘀嘀嗒嗒地响着,洁是与我一道长大的发小,他早年去上海打工,现在已经是一家企业的老板了。前不久他建立了一个群,清一色是我老家村子里的人。大家热闹地聊着往事,浓浓的乡情在持续地发酵。他们因为生活,来到了陌生的城市,面对陌生的环境,面对快速形成或快速解体的公司,在就业和失业间挣扎,心理上不时地产生一种不安全,现在突然有了一个属于自己家乡的群,知道儿时的伙伴散落在各个城市的消息,回味着儿时的点点滴滴,是多么的亲切和温馨呀。我默默地关注着他们,慢慢地了解着他们在外打拼的艰难和不易。尽管不易,但我清楚,80后和90后的孩子们多半不愿意再回去种田了。我一面为他们走出去,且能够在城市生存下来感到骄傲,一面又担心今后老家的田地还有人种吗?当他们将青春和才智贡献给了城市,农村咋办?老了咋办?      我关注着新农村建设、土地流转、合作社经营模式和城镇化建设等政策在农村、在老家的落实情况,如杞人忧天般地感到不容乐观。大量外包出去的田地,别人只顾着从土地上榨取利润,而不顾它的再生能力,几年后这样的土地还能继续耕种吗?我长叹了一口气,城市日益精细化的分工和工厂里一丝不苟的流水线,在农村找不到一点影子。绑在一个个专业领域和机器旁的人,像一座座孤岛,与农村的荒凉异曲同工。      日子是百无聊奈的,双休日闲暇时,约上三两同事去乡下钓鱼。小城周边的河流已经污染得不成样子了,开着车子要跑很远的路,才能找到一条像样的河流。还不时地发现五颜六色的塑料瓶,我曾捡起来仔细地端详,原来都是装化学农药的瓶子,有些瓶子上的商标,故意被扯掉,我估摸着可能是巨毒农药。农村人力资源的匮乏,人们早就习惯于用农药除草了,土壤板结也就罢了,从田地里流下来的水,连河流也一并污染了。即便这样,还有人划着小船,拿着电瓶在电鱼,看到被电着的小鱼漂在水面,想起了农村的管理是何其的粗放和简单,想起了“涸泽而渔”的典故。无奈地笑了一下,也罢,难道允许你钓,就不允许他电了?      工业化的便捷在带来物质极大丰富的同时,却在不断地侵蚀着我们赖以生存的环境,我们自以为是地创造了机器,却依附于机器;我们自以为是地发明了货币,却成为了货币的奴隶;我们守着手机和大数据,却迷失了自己。      瞟了一眼静静立在书架上的那本《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人们很容易认为这是一本描写爱情的禁书,却忽略了作者劳伦斯以一种反智的方式声讨工业文明带来的灾难。当我们选择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时,却忘记了这与当年“政治挂帅”并没有本质的区别。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与中国传统文化所倡导的“中庸之道”和“道法自然”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坐在电脑旁,将刚刚起草好的爱心基金会章程发到老家的群里,章程以扶贫济弱、激励后学、鼓励创业、建设家乡为宗旨,妄图凝聚起众乡亲的力量,来重建一座属于我们自己的伊甸园......      2015年11月6日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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