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男卑的婚姻 以他的出轨结束了



(图文无关)



  采访对象:任青,女,四十二岁,办公室主任,一九八五年结婚,二〇〇〇年离婚,现独身,有一子,十七岁。

  离婚关键词:女尊男卑

  这一年的夏天,天气突然出奇的清爽,没有了熟悉的燠热,竟有几分不自在。望着家里休克了的马桶,关不住的水龙头和满屋子的衣服,让我想起了,为了更多地倾听别人的故事,我竟然一次次忽略了书写自己的故事,那天早上,当我决定把一整天的空余时间献给自己时,任青突然来了电话。这一天因这一个电话而不同于昨天,和昨天以前的所有的昨天。

  任青如约而至,她是一个面相很普通的近于中年的女人,但是从她的神态里,多少能看出年轻时的神韵,要(推荐阅读:偷情故事,更多情感口述故事访问WwW.iqinggan.Cc)是放在十年前二十年前,她应该也是很好看的女人。

  坐在我的对面,任青很拘谨,她的脸上不停地淌汗,我想她可能是出于紧张,但事后证明并不是这样的,任青说,她有个毛病,一见生人就爱出汗,这个毛病,在她见到陈启的时候,依然如故。

  我知道,我的故事是没有什么代表性的,就像你上次在电话里说的,你不想听一个老套的第三者插足的故事。

  但是,我还是来找了你,找你,是因为我相信在每一个平凡的故事里对当事人来说都是不平凡的,永生难忘的。我不知道你要的故事是多么离奇的故事,但是我先要说明,我的故事不离奇,可是,要写出来也挺好的。

  我来找你,是因为在上周前,有个算命的给我算过命,他说,我丈夫还会回来的。是的,在他对我做出那么多出格的事之后,我竟然还是希望他回来。我是不是有些贱,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这样,可是我爱他,我想,一直是这样的。

  一看见你,我想起了陈启,你们有相同的地方,就是有才。陈启在大学的时候,以聪明著称。他曾经经常给我讲,他赚到的第一笔钱,是帮别人买打口磁带。

  那时候,很多国外的歌带无法引进,于是就有了这种打口的磁带,这是一种海关查封的走私品,不准卖的,但是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拥有这种东西在大学生中是很时尚的行为,陈启是个摇滚乐迷,他在这城市里找到了一个卖这种打口带的人。

  这种人通常都是背着个包,四处游荡,看见有大学生模样的人就上前搭讪,他们不敢太公开,因为有执法部门查。陈启和这个人通过买带认识,然后就和他建立单线联系。陈启把他买回的质量最好的打口带拿回宿舍,向同屋的人显示,然后又吹嘘说自己能够买到最便宜的正宗的打口带,货也全。

  有人托他买,他也确实买回了很便宜的,于是,托他买的人就很多了。陈启随身经常带着一张写满了名字的单子,谁托他买带他就把那人的名字登在上面,那些人看到陈启的“订单”上有这么多名字,就以为陈启真的在这方面有很多客户。其实这不过是陈启玩的小花招儿,那张“订单”上的绝大多数名字和电话都是陈启杜撰的。

  陈启从那个卖带的小贩那里批发这种带,是六元,但是卖给学校的同学是八元,而当时的市场均价是十元至十五元左右,一盘带他可以赚两元。那个暑期,陈启一边准备考四级一边做这个生意,竟然都没耽误。后来校园到处都流传着从陈启手中买回来的磁带,陈启在一个学期赚了七百多元,他后来常说,那是他人生的第一桶金。

  我直到现在才明白陈启是什么样的人,他从小在农村长大,家里全是种田的,就他一个读书人,他过过穷日子,和很多农村大学生一样,他想有钱,想过好日子。

  他一门心思想的就是有更多的钱。从上大学那天开始他就这样,一直到现在也没变。我照理说是不会喜欢上这样的人的。我在学校里虽然不是校花,但也是以高傲著称的,我在上大学时是有很多人追我的,但我最初基本上一个也没看上,我是看不起身边那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毛头小子的。

  但是在大二那年,陈启进入到我的生活里,那一年,校学生会主席改选,陈启作为候选人之一,也参选了。那一年选举的竞争很激烈,陈启是学经济的,他的对手是学法学的和学中文的两个人,他们都是很有文才的,而陈启除了脑子活点外,在这方面与他们是没法比的。

  但是陈启还是有一点与别人不一样的,他的口才好,特别是擅长于长篇大论地讲话。那一年,他的演讲很受欢迎,几乎得到了校方和所有同学的青睐,我就是那时开始注意和喜欢他的,在最后一次总结陈辞时,陈启很时尚的用了当时非常流行的一首诗作结语:“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要带着大家一起和我寻找光明。”当时,掌声雷动的场面确实是很鼓舞人心的。

  但是最后的结果让陈启大失所望,他落选了。落选后陈启在台上致辞,他的表现是很有风度的,他说:“我是带着满腔的热忱来参加这次竞选的,但是我落选了,我要告诉大家,我不会带着满腔的沮丧下台。

  明年,你们会在这里看见一个更自信的我。”那一年,班里的好多女生开始给陈启写情书。我没写。可是也记住了他。后来听人说,那天晚上陈启喝醉了,他抱着一个朋友在校园的小湖旁大哭,他说:“那些校领导欺骗了我,也欺骗了大家的真诚。”

  我当时挺同情他的,直到很多年以后,才知道,陈启的落选与他的水平没关系,却与人品有关。在他做竞选演讲的前一天晚上,同宿舍的人的钱包丢了,钱包里有一张破了角的拾元钱,这张钱后来在陈启的枕头底下发现了。同宿舍的人把这事告诉了校方,校方找到陈启,陈启死活也不承认,校方拿他也没办法,因为这世上缺角的钱太多了,不能凭此就判断这钱是他偷的,但是这事也使校领导对他的印象有了改变。于是那次竞选是因为这次事件受到了影响。

  陈启并没有因此而接受教训。几个月后,他又出了一次事,这次的事差点让他被除名。

  我们学校的领导与一个机床厂的领导有联系。这个厂子的主要业务是生产水暖器材上的铜垫圈,当时校方鼓励学生假期勤工俭学,到这个校办工厂去实习,打扫卫生,和搬运一些东西,都是力气活,一天四元钱。校方这么做的目的,我现在想来,也只是想帮厂子找一些廉价劳动力,一般来说,这样的事都是农村学生干,城市学生不大愿意吃这个苦。陈启主动接了这活,他和另一个农村学生在那里帮师傅打下手。

  那个车间里全是铜,铜是挺值钱的东西,一斤在当时能卖二元五角钱,这种东西在正规的车间厂房里都应该是由专人保管和入库的,但是在那个厂子的管理较差,很多铜的边角料就散在地上。陈启在那里干了几天,发现地上经常散着一些铜,于是动了脑子。

  他当时总是穿件特大的工作服,每天下班时,就把几块散铜装在衣服里,夹在腋下走。他每次只拿一点点,让人从外表看不出来,攒多了他再去卖。陈启在那里实习了一个月,偷走了十几斤铜,后来这事被人发现了。有一次陈启在往外走的时候被厂子里的师傅叫住了,从他的身上搜了出来,当时这事在学校内部闹得很大,校方找到陈启,要开除他。

  这事最后又不了了之了,听说有一天夜里陈启的父亲找到了校长,在他家门口跪了一夜。陈启最后被记了过,没有被开除,从那时他就一蹶不振了,在各种校方的公开场合再也没见过他。这件事是怎么败露的,陈启一直也没有找到原因,后来他怀疑,这事坏就坏在他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同伴身上,他平时不声不语的,但一直把陈启做过的事看在眼里。后来陈启认清了一个理:当有好处的时候不能独吞,要注意身边的人,分一点点堵他们的口。

  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并不想毁陈启的人品,只是想说明一件事,陈启是一个爱占小便宜和动小心眼儿的人,而这,后来毁了一个家庭。

  我和陈启谈恋爱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或是假装没有看到他的这些小毛病。我是一个好面子的人,我如果认定了一件事,宁可自己和他一起毁了,也不会让别人看笑话。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纵容了陈启。

  我们第一次约会是在校园办的一次舞会上,那是陈启刚落选学生会主席不久的一次活动。那天来的人很多,大家互相约舞伴,我不大会跳这个,就一直在那里坐着,有人想约我,都被我婉言谢绝了,陈启突然就上来了,他约我。

  我连想都没想就和他下了舞池,我不是很会跳,陈启在这方面是个好手,他就耐心地教我,那天我的手心全是汗,脸上也全是汗,我一紧张就出汗,而且出个没完,把脸上的一点淡妆都冲下去了。我很难为情,和他跳了一个舞就假装说自己很不舒服,走了。临走时,陈启送我到门口,突然从身边拿出一个手帕,说:“新买的,没用过呢,给你擦擦汗吧。”

  我后来把那个手帕洗过,再也没有用过。那是一个粉色的手帕,印着两只小猫咪,在一棵小树下打盹,很雅致。这个手帕后来我要还给陈启,他没要。我们从那时开始就接触了。陈启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说过,他的口才很好,和他在一起的快乐,是后来没有任何人能带给我的。

  陈启偷铜的事被学校曝光后,他情绪特别低落,一(推荐资讯:摘抄 ,更多文章访问WwW.afbbb.Cc)周也没有见我。后来我找他,他在学校的小湖旁,低着头,说自己没脸见人,想死。又告诉我,一直想弄点钱给家里寄去,他父亲供他太不容易了,陈启那天讲得很动情,眼泪都掉下来了,我不知说什么好,只能一个劲儿地安慰他。

  后来陈启提出和我分手,他说他不能让我和一个已经被人们看不起的人在一起。我当时很感动,激动地说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我后来才知道,陈启这个人是很有心计的,他这是以退为进,用这种方式作为一种挽回局势的手段。但在当时,我却是一直在鼓励他,我说我相信他是一个能不断取得成功的人,我会见证他的成功,陪他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的,陈启当时感动极了,我们吻在一起,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们在毕业一年后结了婚,陈启和我分到了同一个单位,在区建设局工作。我在办公室当文秘,陈启在规划科搞工程项目。陈启受到上大学时的教训,最初一直非常谨慎,他们科里有很多油水的,但是在这件事上也有很多人因为吃拿卡要被整了下来,陈启很小心,他和科长的关系不错,这个不错的原因是陈启比较善于和科长交心,每当有个什么工程来的时候,他总是一五一十地把所有的情况都跟科长汇报,而科里的其他人却不这样。慢慢的科长很信任他,他后来也就在这个单位站住了。

  我和陈启一开始住在单位分的一个一居室里,那里面没有厕所,没有厨房,自来水也是定时供应的,很不方便。我记得那时陈启说过,在这样的条件下,我们是不能要孩子的。

  但是有一次我们一个不小心,我还是怀孕了,陈启要我做了这个孩子,但是我不答应,那天我们激烈争吵了一次,陈启妥协了。

  孩子出生后,陈启觉得压力很大,其实那时我们的生活水平是不差的,就是住房紧张一点。但是陈启却认为这些给孩子远远不够,陈启在结婚的头几年里是一个很顾家的男人,而且他也喜欢孩子。这曾让我非常欣慰。

  但是陈启不满足现状,他后来想做买卖。坦率地讲,陈启对钱的兴趣在经过几年的压抑后一点点又暴露出来了,我是知道的,而且我并没有反对。我认为一个男人对金钱的热爱,也正好能说明他是一个不断追求生活质量的人,再说,在内心潜意识里,谁不希望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点呢?

  我们居住的这个内陆城市,比沿海发达城市要落后一些,八十年代中期,我们居住的东区的公用电话亭很少。当时,电话还并不普及,陈启去北京出差回来后,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想在这块地方开一个可以集中打电话的“电话吧”,这个想法很快就落实了。

  陈启认识邮电系统的人(那时邮政与电信还没分家),没费什么事就办下来了。他租了一间小屋,屋里有几张有隔断的桌子,桌上摆着十几部电话,屋里还卖水和饮料,现在这种“话吧”到处都是,但在当时,却是独一家。在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这事还上了报纸。那个公用

  电话亭一度曾经很火,这个开先河的事迹极大地鼓舞了陈启做生意的热情。也让单位的领导和职工们对他另眼相看了。

  我和陈启在那两年,都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我上班三年后,凭着学历、自己的努力,当上了厂办室副主任,说是副主任,其实就是个打下手的。而陈启他们科的那个科长后来成了公司的副总兼工会主席,管三产工程,一九九四年,公司将职工浴池拆了,重建,然后对外开放,陈启因为开电话亭事件,而被公司视为能人,于是,这个浴池承包给他了。

  陈启在那时候很得意,其实他对于金钱的热爱还是超过了仕途的诱惑的。我对此是有所担心的,我认为陈启走的还不是个正道,我还是认为陈启应该在主业上加把劲才行,但陈启那时已经被发财的念头冲昏了头脑了,他一门心思想把浴池开好。他在社会上打广告,招了很多职业的足疗和搓澡工人,还准备购置一些桑拿设备,所有的这些,都是他在去广州考察时“引进”的先进经验。

  我们的儿子兵兵那时刚刚七岁,上一年级,陈启是很喜欢孩子的,他们经常在每周日一大早就去登山,以前陈启不管多忙都要抽出时间来和儿子呆一天的,但是自从陈启经营浴池后,就再也没有这个节目了,我们经常一整天看不见他。

  陈启后来在社会上认识了一个叫陆忠的人,他们成了酒肉朋友,这个叫陆忠的人是经营洗澡设备的,像喷壶、水箱和整套的桑拿设备他们都卖。他们之间的关系我多少也知道一些,陈启承包这个浴池,大部分收入要交给公司,自己可以截留一小部分作为周转之用,年底有提成,这留下的一部分里是很有油水和说头的,而在购买材料费用上也有猫儿腻,陆忠将洗澡设备以市场均价卖给陈启,但实际上,陈启交的钱数与发票上开的钱数是不一样的,陈启将这一部分差价自己吞了,那时候,我明知这是怎么回事,可没想过阻止陈启,我当时想的就是,整个社会大环境就是这样的,陈启做这事也是为家。

  乐极生悲,一九九七年,陆忠拉陈启做木材生意,那一次陈启投入了两万,数量不多,一个月后,货到位,他们一共赚了三万多块钱,按配股,陈启分到了五千元,他尝到了甜头,第二次,陆忠又拉他倒第二批货时,他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但是这一次有了问题,陆忠想做一宗大的,他要陈启垫十万块钱,否则这一股就不加他了。

  我丈夫,不,准确地说是我的前夫陈启,是一个聪明的人,直到今天我也这样认为,他聪明,但聪明得有些过头了,这是他的悲剧。他太急于求成,想赚这笔钱,但是他又很聪明,他知道家里有三万多存款,这点钱只是杯水车薪,而且他压根就不想动自己的老本。于是,他就做了一个聪明过头的人都会做的蠢事,他挪用了公款。

  这件事的结果和你们猜想的一样,这笔钱赔了。赔了的原因不是这个生意出了问题,而是陆忠,他拿着陈启和另一个股东集资的三十万块钱,跑了。

  陈启在那段时间被隔离审查。他所有的账目都被拿走了。有天晚上,陈启一个人坐在家里喝闷酒,喝着喝着,他的眼泪就流下来了,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不好受。陈启突然问我:“青,要是我进了监狱,你还会要我吗?”我一听就哭了,我说没那么严重吧,可是我

  心里真是很没底的。

  陆忠也并不走运,一周后他就被警察抓住了,他挟款逃走的原因是因为赌,他把骗来的钱还了赌债,但还没来得及挥霍,就被警方抓住了,追回了十多万块钱,这些钱按照被骗人各占的股份退还了。陈启的老科长、现在的公司领导说了话,陈启把追回来的钱加上家里的存款、从朋友处借来的钱凑够了交了上去,于是,这件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但是那个浴池被收回来了,陈启被安排到了一个协会,干了一个闲职,没什么油水了。

  我们家庭在那个时候是很稳固的,但这只是表面现象。事实上,陈启经过这次挫折后已经变了,他两次都是坏在占小便宜上,可是这不但没让他有所教训,他反而变本加厉地对金钱的追求越来越执著了。我在当时看出他的问题,他有几次提出从家里拿钱做生意,都让我严词拒绝了,我要他老老实实地做本分工作,可他不听,那时我们开始发生了争吵。

  其实直到那个时候,我们的婚姻关系还是很好的。陈启最走背字的时候,除了和儿子在一起,就是陪我看电视。我在单位的发展比较顺畅,后来做了主任。三十多岁当主任,在我们单位女同志里我算是比较年轻的。我后来开始渐渐忙了起来,就忽略了陈启的事,而这时,我们之间的危机出现了。

  陈启在那时迷上了炒股,他在协会上班,那里管得很松,平时没什么事,可以早来晚走。陈启精力过盛,后来和以前做生意的朋友一起吃饭,在饭桌上认识了一个叫文姐的人,这是一个东北人,以炒股为生,这个叫文姐的人其实年龄并不大,比陈启小,,陈启就是受她影响,开始学着炒股的。

  那个叫文姐的女人在炒股上是很有两下子的,她已经通过这个赚了不少钱,车、房子,都是靠这个赚的。陈启对这些人总是满心佩服的,再加上陈启能说会道。那个文姐后来答应借钱给他炒股,他和文姐后来就搭在一起了。

  我在当时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我整天泡在总结、报告、宴请这些琐事中,不是很顾家,为这个陈启还和我吵过。但是后来陈启基本上不过问这些事了,我当时很傻,我竟没留心,当一个男人对你的去向不关心时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那时陈启经常不在单位,他乘车去城里,看大盘,当然,文姐也经常在那儿。

  后来这事还是让我发现了。有一天在整理陈启的衣服时,我发现陈启的衣服里夹着一条领带,绿格子的,很漂亮。这领带不是我买的,陈启自己是不会买这些东西的,那是金利来的,正宗的,我后来去商场看过,值八百多。

  陈启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我等他回来问他是怎么回事,陈启支吾了几句,说是生意场上的朋友送的。我开始对他有点怀疑了,因为那时候陈启已经不怎么和生意场上的人来往了,而那个圈子里的人有个特点,他送你东西,肯定是有所图的,陈启还能帮他们做什么?后来陈启他们协会的负责人找了我,说陈启近来经常不在班上,要我侧面地和他说一声,注意一下。

  我对陈启的动向开始关注,陈启回来后,我问他每天都在忙些什么?陈启一时语塞了,他知道我这个人,我是能分清真假话的,和我撒谎最后也多半被我看出来,于是他就和我说了实话,他说他借了很多钱,正在炒股。

  我当时很生气,问他为什么这么做,陈启和我喊了起来:“我不是你,你有你的事干,我也没什么事业了,我不弄点钱花花,还能干什么?”

  一九九四年以后我们的生活条件有所改善了,单位按照职称分房子,我是中级职称,分了一套七十平方米的房子,而那一年,陈启的电话亭和浴池都走上了正轨,家里开始有了一定的积蓄,日子渐渐好起来了,装修房子的时候,陈启发了狠,选的料都是市场上最好的材料,什么胡桃木什么的,那两年我们生活得心满意足,意气风发。

  我气坏了,和他大吵了起来,陈启后来又软了下来,他说炒股并不是很有风险的事,他买的是长线,不做短期,赔不了多少。陈启还和我发誓,说他最近一直在赚钱,已经快要把借的钱还清了。

  这事说来,其实全是怪我的。陈启那晚上和我说了很多道理,从人生理想到社会现状再到股市形势,他无论怎么滔滔不绝,我都知道他的想法:他是不服。他不信自己不会赚到钱。我当时做了一个很错误的决定,我决定支持他去炒股,因为我怕他还会犯上次的错误,最后欠了人家的钱还不了,与其那样,还不如从家里拿一些钱给他,让他放手干一次。

  我对陈启其实是很骄纵的,我们婚姻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在我心目中,陈启一直是那个在学生会主席中落选的意气风发的学生,只差一步就会成功。我一直认为陈启是会成功的,只是一直运气不好,可是我却忘记了,成功的人不仅仅是体现在物质上,还体现在人格与品质上,陈启从一开始就不具备那样的品质的。

  在我的默认下,陈启开始正式地炒股,经常跑到市区里去看行情,其实他去那时,很多时间都是去找文姐。我对股市一无所知,对男人的心也一无所知,这种局面竟然一直存在了一年多,也没发现。

  陈启炒股确实是赚了一些钱。他的脑子还是很聪明的。家里的存款渐多,我嘴上不说,心里是满意的,我是个普通的女人,不爱钱如命,可是我也喜欢过富足的日子,在当时,陈启就是在我的默认下,一步步滑下去的。

  有一天,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一九九八年二月十四日,那一天是情人节,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问我是不是陈启的妻子,我说是,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别问我是谁了,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我有了陈启的孩子。”

  我承认,最初听到这话时,我并没有反应过来,我还傻乎乎地认为,这人在说着别人的事,与我并不相干。但是她在电话那头哭了,她要我放手,说陈启爱的人不是我,是她,说陈启炒股的钱也多半都是她出的。她能把陈启的下半生照顾得很好,而我不能。

  我听着听着,心开始一阵阵绞痛,我多么希望她是在撒谎,可是在内心深处我却意识到这一切极有可能,不,肯定是真的。我的眼睛模糊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听不清是什么了。正在这时,陈启回来了,他手里还拿着一束鲜花,这个卑鄙的家伙!他还装得像个没事人一样,我想发火,可是没有喊,我把电话给了他,说:你听听!

  陈启把电话接过,听了没几句他的脸就变了色。他把电话挂了,一下子就跪在了我的脚下,哭着说:青,我对不起你,我糊涂呀,我糊涂呀。我是最见不得一个男人哭的,我是心软的人。可是那天我的心硬极了,我连一滴眼泪都没掉,我对陈启说:你走,再也别回来了,咱们完了。

  陈启走后,我一个人躲在小屋里,默默地哭。我想陈启太对不起我了,这么多年来他一事无成,劣迹斑斑,我一直没有怪他,可是他却做出这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再也不会原谅他了,我儿子兵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问我:“妈,我爸怎么还不回来?”我无法回答,只能说:“你爸加班呢。”

  陈启打电话找我,我不接,他在单位门口等我,他知道我是个好面子的人,不会把这事抖落得全世界都知道的。于是他就在单位门口约我,我们俩那天晚上去了麦当劳。上大学的时候,我们都很穷,那时候经常去楼下的小酒店来一碗三块钱的炒爆肚,在那一呆就是半天。

  但是自从结婚了以后,就很少在哪一个地方呆半天了。陈启那天和我说了很多话,他说,他最初和那个东北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只是想从她那借钱,后来,她诱惑了他,他是为了钱和她在一起的。他说,那个女人其实并没有怀孕,她只是想和他在一起,才对我编出了那样的话的。陈启要我给他一周时间,把所有的事都了结了。

  我开始一直都没说话,后来忍不住哭了。我说陈启你太对不起我了,这么多年你都做过什么?你从上学时就开始偷钱,上学时偷同学的钱,上班时偷单位的钱,现在好了,你还开始偷人,你对得起你的儿子,对得起我吗?陈启的头都要扎在桌子底下了,他的口才在那天一点也没有了,他只是默默地流眼泪,我不想和他说,我对陈启说,我们都各自给各自一周时间。

  冷静一下再说吧。

  那一周,我把孩子送到我父母那,一个人请了假,去了上海。我住在一个老同学那里,每天面对着黄浦江,想自己以后的生活。我已经三十四岁了,有一个八岁大的孩子,我是否还会有机会再重来一次。陈启每天都给我发短信,他不敢给我打电话。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等我回心转意。

  一周以后,我回到家里,一推门看见屋里堆满了鲜花,还有饭菜的香味,陈启正和兵兵趴在地板上,拼一个恐龙的模型,那一刻,我的眼光有些湿润,我想起了几年前,我和陈启刚有兵兵的时候,我们在那间拥挤的小屋里,一块忙得昏天暗地时的情景,我当时几乎是迅速地下了一个决心,陈启已经错了一次,我不能再错了,我要是错了,兵兵可能就没有爸爸了。

  我和陈启和解了,但是我们中间还是有种紧张的空气,难以隔除。陈启把炒股的资金撤了出来,不再往城里跑了。我们每晚上都在一起,他也不出去。可是长时间地坐在一起,我们却不知该说什么。大家都刻意回避那个敏感的话题,可是却又总是在不经意地想起那些事情。这个时候,我们的公司开始上一个大项目,要与一个来自韩国的公司合作,我是办公室主任,要负责会务与后勤工作,我就借口住到会务组去了,一去就是三十天,我是有意识地这么做,只是为了逃避陈启。

  在会务组住了三十天,可是我的精神是恍惚的,我经常想起兵兵,不是陈启,是兵兵。有一天我忍不住对儿子的思念,从会务组跑了出来,把手机关掉,就回到家里了。在家门口我看见兵兵一个人在门口蹲着,我问他,爸爸呢。兵兵说,一个阿姨来找他,把他找走了。

  我给陈启打手机,他关机了。我心里一下子凉了。我去邮局查电话单子,把我走的时候陈启手机的单子调了出来,那上面有个很陌生的号,被叫了很多次,也回叫了很多次。我用手机拨了那个号码,通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把电话挂了,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后来那个女人来找了我。我当时正在单位,她打了我的手机,她说,她给我带了一些东西,让我看一看。我们俩就在楼下的一个小咖啡厅里见了面,她有三十出头的样子,长得不错,样子很精明。

  我们俩坐在一起时,她很坦然,她说:“我是来和你道歉的,我不该抢你的丈夫,可是他做事太绝了,我不能不这样做。”她给我看了一些照片,我一看,头就晕了。照片上,是陈启抱着一个孩子的照片,那孩子很小,也就几个月大,有的照片上,是陈启、她和那孩子三人的照片,那女人说:“这孩子是陈启的,他也承认了。他要我等他一

  段时间,可是我不能总等他呀。他,是要你,还是要我,总要有个决定吧。”

  我把照片给了她,问:“你想要怎么样?”她倒干脆,说:“你们离婚,我给你十万元损失费。”我笑笑,说:“你有孩子,我也有,我不会离婚的。”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陈启进来时我没发现。他就一直站在我身后。我问他:“你要她,还是要我?”陈启一直也不说话。过了好久才说:“我对不起你,我们离婚吧。”

  我在当时突然来了一阵怒气,我说:“不!为了孩子,不!”我冲出了家门,一直往单位跑去,把门锁上,大哭了一场。我这次对陈启是彻底地绝望了。

  但是就是这样,我也不能和陈启离婚。我有孩子,而且,那时我在单位是正在培养和考虑的中层干部,我要是在当时离了婚,是肯定要受影响的。我不能让人看笑话。我不会和陈启离婚,尽管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

  我不知为什么在那一刻突然那么恐惧离婚,我对自己说,为了孩子,为了单位,为了不让那个女人得逞。但在内心深处,我知道,我是为了陈启,为了那些个在生命中再也不能重来的校园时光吧。

  陈启从那天开始变了。他又开始夜不归宿。而这次的去向,我们都心知肚明。他变得阴沉,不再言语。经常只是打一个电话:“我晚上不回来了。”就一去不见踪影。我们的夫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可是我一直没有提离婚,我八岁的儿子兵兵后来看出一些问题,他问:“妈妈,你和爸爸怎么没有以前好了?”我该怎么回答他,我只有笑笑说:“哪有的。妈妈和爸爸都和兵兵好。”

  你们想像不到我们这种局面持续了多长时间,一年半。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像一具行尸走肉,每天晚上,看见陈启坐在那里,我的第一个感觉是恶心,可是我还不想离开他。为了孩子,我对自己说。那个女人后来没有再出现,她和陈启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

  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我和陈启的事后来还是被单位的同事们知道了。有些人曾主动找过我,用试探的口吻表示他们想听我倾诉,为我鸣冤,可是我总是很冷淡地拒绝了,我是好面子的人,即使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但只要这层窗户纸没有被捅破,我就不会让它露进一点风来。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终于把我和陈启的婚姻推到了绝路。

  陈启在那时开始喝酒,他经常喝得很多。我有时为了躲他,常常白天带着孩子去我爸妈那儿,我爸妈在农村,离市里较远,就要经常借单位的车。

  单位有个司机,叫老徐,比我大六七岁,每次都主动要求拉我们去。我们几乎每周日都要坐老徐的车去乡下,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老徐是个热心人,没什么文化,说话嗓门也大,但是他对我很好,而且后来他总是故意地把这方面的意思透露出来,还总想着请我吃饭,我当然不会答应他。他也不生气,依然每到周日都来接我们娘儿俩,一来二去,我倒是总觉得欠他的了。于是,有一天,我就请他吃了饭。

  那时候,陈启已经让我失望透了,而老徐在我的生活中突然出现,有如黑夜尽头的一缕阳光,给我带来了一些暖意。我们那天晚上在一起,先是谈起单位的事,接着不知怎么就谈起了家庭,老徐说他很羡慕我,认为我们是大学同学,郎才女貌,而他就不行了,妻子是个农村妇女,也是一个大老粗。

  我当时听着,想怎么这世上还有这么傻的人,看不出我们的事?那天听他说着,我触动了心事,不知不觉地就喝了很多的酒,到后来站起来时天旋地转,头晕得要命,老徐见我喝多了,就把我搀了起来,我们一出大门,我就觉得头重脚轻,

  什么也不知道了。

  早上醒来时,我发现我躺在一张床上,老徐正在窗前,把一个背心往头上套,我一下子惊醒了,坐了起来,看着衣冠不整的老徐,我问他,昨晚上干了什么?

  老徐只是憨憨地看我笑,什么也没说,我下身一阵阵地痛,突然全明白了。我那时没有愤怒,只有疲倦,我想,可能那晚上是我主动的,以老徐的个性,他是不会主动强奸我的。我说:“你出去,我要穿衣服,你送我回家。”

  那天晚上,陈启喝醉了,他坐在电脑前,打开电脑里装的炒股软件,看着K线图,喃喃自语着,我知道陈启在想着什么,他把股票撤出来后,他追得那个股突然疯涨,陈启损失了很多钱,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赚钱的机会,但这个机会也没有了。

  我和老徐就从那天好上了,这事说来很可笑,老徐这个人,他对我好,可是他从没想过背叛家庭,关键的是我也没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我那时对陈启已经完全放任了,我们俩像比赛一样,谁也不早回家,回了家就各自忙各自的。陈启又开始炒股,他开始四处借钱,管他呢。我也不管他的事了。

  这样又过了几个月,我和老徐的事终于让陈启发现了。其实他早就发现了。我那时每个周日都回娘家,每次都是老徐开的车,像陈启这样的男人是不会不有所察觉的。

  那天我和老徐通了电话,在楼下酒店约好吃饭,陈启突然带着兵兵出现,他也不打招呼,只是阴沉着脸拉着兵兵坐在旁边的桌上吃,老徐见情况不好,就一个人走了。我坐到陈启和兵兵面前,三个人默默地吃,兵兵似乎也看出什么,也不像以前那样调皮了。吃到最后,陈启突然问我:“你觉得我们这样着有劲吗?”我说:“没劲。”

  我们离婚签协议的那天,兵兵问我:“妈妈,爸爸为什么不和我们好了,他还会来看我们吗?”我应该怎么回答,我眼里含着泪,说:“兵兵,爸爸心目中有比我们更重要的东西,爸爸不会和我们在一起住,可是他还喜欢兵兵,还会来看兵兵的。”兵兵说:“妈妈,爸爸为什么不喜欢你了呢?”我该说什么,我抱着兵兵,将他的头拥在怀里,我不想让她看见我流泪。

  孩子最后判给了我。签完离婚书那天晚上,陈启永远地从家里搬了出去。我把兵兵安顿睡了,一个人坐在大厅里,看着外面黑洞洞的夜色,心里有一种死了一样的感觉。这时,突然电话响了,竟然是陈启打来的,他在电话那头哽咽着说,他爱我。

  可是,他是一个失败的男人。而我,见证了他所有的失败,一个失败了的男人活在世上是很丢人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对他突然没有了恨。是的,我想,一个被人不断见证了失败的男人,是很丢人的。

  我想我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和陈启相见,在任青的描述中,陈启是一个劣迹斑斑活得很愚蠢的男人,我宁愿相信这里有太多的一面之词。我一直在想,陈启作为一个男人,他曾有的优秀的一面,他的口才、头脑、求新求变的精神,这些东西是怎样一点点地从任青的眼中消失的。

  也许,在婚姻里,尊严有时也是很重要。我现在明白了,任青是一个可以让男人不断感到压力的女人,其实在这场婚姻悲剧里,陈启也是受害者,任青用一种骄纵的方式把陈启这张本来拉不太满的弓绷得太紧直到断裂。任青说,她和老徐也已经分手了。她现在孤身一人,她在等着什么?她找人算命,算命的说陈启还会回来,可能吗?也许不必去找这种可不可能,一个失败的男人,还如何去面对曾深爱过他的女人,这个问题,我是无法解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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