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结局到结局

我们都有大学 柜子花开的清晨,莫小凡的QQ好友跳动,“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如此熟悉的彩色小狗图像,莫小凡一时不知所措,“可是,我们马上就高三了”,心砰砰的回复过去,“但是我们都有大学!”。有时候,幸福来的太突然。 很多年后,莫小凡还是能隐约感觉到那句话铿锵有力的决心,只是后来他们确实都有了各自的大学,时空终究还是瓦解了他们不太坚定的爱情。此时的莫小凡,在城市中数一数二的高档写字楼里,拿着差点养不活自己的薪水,过着伪小资的日子,倒也乐得其所。只是闲暇时,莫小凡还是喜欢跟姐妹们强调“人生有几个四年啊,我最美好的青春就用来陪他玩异地恋了”,姐妹们当然习以为常,这三年复制同一句话的日子,也只有真正疼爱的她的她们才受得了。 楚地多雨,唯楚有才 2012年的6月,蔷薇花开,整个长沙还是阴霾在绵绵春雨中,莫小凡一如既往的坐在电脑前,搞搞数据,逛逛微博,轻车熟路。突然The Lazy Song的铃声响起: “妞,晚上来我们这吃饭,给你见个帅哥哦——” 莫小凡很懒,就跟她的手机铃声一样,她说她喜欢这种下午可以在阳光下懒懒晒太阳的日子,她也懒得在下雨天下班高峰期跑那么远去吃那顿饭,但是听说有帅哥,莫小凡知道,再多的理由也阻挡不了她一颗“好色”的心。 打电话来的是莫小凡在事业部认识的一群介于同事和朋友间的玩伴,熟络了一年,大伙聚在一起倒是说话从不忌讳,反正她那点脾气,也都切磋过了。莫小凡知道他们说的帅哥前两天刚刚加了她QQ,不咸不淡的聊过几句,感觉不好不坏,其实也是想她们大家了,所以见见也好。当莫小凡一身职业休闲装,挽着一个韩式淑女头,踩着一双高跟鞋准时迟到出现,心里还是感激大伙没肆意起哄,没有特别的闹剧。但是一看到桌上摆的营养快线,莫小凡崩溃了,这哪像她印象中的销售团队啊,居然喝起了奶。一阵吆喝,莫小凡挑起了一场白酒宴,众人开始轮流揭短,莫小凡只管喝酒吃饭跟大家互掐,倒也着实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帅哥了。晚上回家,莫小凡酒劲已退,换上签名“楚地多雨”,好友图像跳动,“唯楚有才”。这一幕,似曾相识,莫小凡笑了,脸微醺。 之后的故事,才是开始。KIN,那个帅哥,他们团队的新成员,31岁,单亲,离异。知道最后一条信息时,莫小凡突然提起了兴趣,兴许是她的人生活的太没心没肺,太被宠爱,家庭幸福感太浓,所以这个单亲家庭长大且离异的男人,勾起了她对不同生活色彩的探索,心底莫名的生出一种忧伤,她知道她不是想做天使,她的理论一直是告诫姐妹们别指望你能拯救某个男人走出心里阴影,女人不要高估自己在男人心底的能力。但是,莫小凡确实在一瞬间,就喜欢上了。 是谁欠了一个未来? 莫小凡一直想寻找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男人,觉得他们成熟稳重,不乏幽默豁达,她用那早已告别多年的同学恋作为坚强的实例论证,支撑自己的择偶信念。莫小凡喜欢跟KIN和同事们一起吃饭时,他把钱包给她要她结账的感觉;喜欢跟他逛街时,他搂着她用手帮她挡太阳的感觉;喜欢看他打麻将时,一手摸牌一手扯她在旁边要她跟着学习的感觉;喜欢听他毫无遮掩的叙述他的故事和他的家庭;甚至喜欢他抽烟的样子,她终于能感觉到,每一个烟圈背后都有一个冗长的故事。在KIN的面前,她小心收起二十年来早已习惯的飞扬跋扈。他说,他是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她说,她喜欢这样的男人。是的,莫小凡肯定是喜欢这样的男人,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大女子,都是她在强势别人,她的内心是需要一个男人强行的来收服她。莫小凡一直记得,上次分手那回,那人说的最后一句是“我一直劝说你,不要用你的个性挑战我的耐心”,那个时候,她还暗自感叹自己眼光不错,前男友分手时还能说出那么绝唱的句子。 KIN说,我不喜欢我的女人跟我唱反调。终于,莫小凡还是耐不住一味顺从,回了一句“若不适合,早做了断”。然后关掉QQ,扔掉手机,背包去了南岳。当她在南天门汗流浃背的眺望初阳时,仿若记得两年前,也是跟一个姐妹,一起在泰山的南天门,回望日初。那个时候,很想很想把“我到泰山顶啦”发给某人。那座曾经他答应陪她爬的山,终究成全了她跟死党的毕业游。后来的后来,他告诉她,他一个人去了趟泰山。莫小凡其实很想天真的追问在山顶是否想起她,终究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是谁欠了她一个泰山,是谁欠了一个未来?当一份情思演变成一种悸动,你就再也论不出孰是孰非,辨不清情情爱爱。时过境迁,不一样的山,一样的南天门,一样的心情,一样的按不下发送键的短信。 回来后几天,KIN就真的消失一样。莫小凡想不通了,明明是自己在玩消失的,最后反倒是她先联系他,然后贪婪的享受他施舍给她的弥足珍贵的关爱。嗯,是关爱,莫小凡一直觉得,KIN看她的眼神虽然专注,但不炽热。更像是一个考古学者在研究刚出土的一个文物的收藏价值,而不是狂热的认定。莫小凡有点受伤了。 爱情在妥协的漩涡里瞬间苍老。 这里结局,这里还是结局 又是七夕。KIN饶有兴致的说去凤凰,莫小凡立马休个年假,屁颠屁颠的跟着去了。也许旁人都以为他们俩水到渠成,相悦甚欢,只有莫小凡自己清楚,何谓貌合神离。凤凰?凤凰!夏夜凌晨,酒吧的闹腾依旧,沱江边的人群渐渐散去,偶尔几个人影稀稀落落的晃过,难得的安静。莫小凡坐在桥墩上,脱掉鞋子,俏皮的玩水,KIN被画面的气氛感染,也坐在桥板上陪她踢水。莫小凡突然有点感动,身边的这个男人,真的会陪着她,爱怜她吗? “你说路边的人会不会觉得我们俩坐在这很傻?”,KIN打破了沉寂。 “不会,因为我们在聆听凤凰的夜,这是情调”,莫小凡转脸笑着回答,一脸坚定。 “很久以后,你还会不会记得我们今晚在这里玩水,回味这个画面?” “会,肯定会的。”莫小凡出神的望着前面小瀑布旁边的水车,干脆利落的声音,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是啊,怎么会不记得了。三年前,也是一个七夕。那夜的人流还未散去,莫小凡在拥挤的沱江边点燃了七盏河灯,却不忍心让它们承载任何心愿,随江漂下。那时,旁边也有一个人,似乎也问过相同的问题。似乎?是的,莫小凡记不清了。她只知道那年盛夏,她执意跟他在凤凰古城玩了一个游戏:两人分开逛古城,看看是否有缘相遇。她暗暗的告诉自己,如果相遇,她就跟他复合。最后的结果是莫小凡实在累坏了,通过电话在网吧揪出他带她去吃晚饭。其实莫小凡在他们分开一个多小时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然后耗子躲猫一样的避开了。尽管那时的她还迷恋着那个背影,但是终究本能的避开了。那一年,她一个人踏过石板,访过墓地,淌过江水,折断柳枝,摸过城墙,请形形色色的路人给她留下每一张笑脸。凤凰,欠她一个前世今生。 “傻了吧?” “啊,没,没有,水好冷”,KIN踢起的水花惊醒了莫小凡,她一时缓不过神来,随便回了句。 “深夜的水是有点凉,别玩了,感冒了不好,体质还那么差”。莫小凡听不出这话里是关心还责斥,乖乖的穿好鞋子起身。 “我会记住的,一直。”莫小凡默念。 从凤凰回来,几个好事的同事坏笑的追问啥时候办酒,莫小凡的笑容里面没有喜悦,没有忧伤,倒是多了几分少有的从容。 “你们分手了?”媒人大姐弹出对话框,表示一脸茫然。 “我们‘牵手’了吗?”。莫小凡平静的回答,附送一个笑脸。 故事到这里就已经结局。KIN说过,过程不重要。所以过程忽略。 如果这就是过程 KIN和莫小凡有过这么一段对话: “你为什么从不说爱我?” “以前听习惯了是吗?” “我等你说爱我。“ “……请相信我。” “你信任我吗?” “我信任你,但是不信任我们的感情。” 我爱你。是用来吝啬的,莫小凡一直这么坚持。她只对一个人说过,寥寥无几。兴许是KIN的问题把她问醒,他也没有说过爱她。原来,爱情是一个人的事,一个人的自以为是,一个人的义无反顾,一个人的冷暖自知,一个人的地老天荒。青春葱郁的七年,自己执迷不悟的不过是一场自恋。我们终将在这场沉沦中,蜕变,然后从容的去经营真正的爱恋,永恒你的人生。 我爱自己,没有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