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里，你我相识相离

曲蔚然一直记得那天，天空湛蓝的就像平静的海水，丝丝的冷风也添上了一层温暖，柔柔的抚摸着他的脸。 他穿白色的球鞋，青色的牛仔裤像是从未被熨斗烫过，显得既老皱又难看。除了这些之外，浅黄的头发就像一个用草草草绑成的蒲团，乱糟糟的，惹得几个路过的少男少女们对他指指点点，但他并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只是将手凑在口边哈了几口气，就往附近这里很出名的一间咖啡店走去。 “once”曲蔚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面前这间咖啡店，轻声念道。 “once”便是这间咖啡店的名字。 “又是圣诞了，怪不得我还在睡觉呢，然然就打电话催着我来这里。”曲蔚然看着咖啡店外，几株系满了彩带彩灯的圣诞树前许许多多的情侣簇拥在一起，互相争抢着拍照，旋即微笑着低语便再次抬起脚步往里面走进去。 “咦？”准备推门而进的曲蔚然下意识的往咖啡店左边瞄去，却见一棵老朽的大树身上挂满了冰花，在冷风的吹拂下显得摇摇欲坠，估计不久就会倒下。 曲蔚然摇了摇头，心中低叹，他一直记得，这一年来，苏然就很喜欢在这棵树下拍照，那时候，这棵树还是生机勃发，绿叶葱葱呢！ 苏然，便是他的女友。 曲蔚然走进咖啡店后，随意扫视一下四周，看见一个位置上并没有人坐在那里，心中一笑，便往那个位置走去。 他一直记得，一年前，也是这个时候，也是这个地方，也是这个位置，他和她，相识了。 正想继续回忆下去的时候，咖啡厅的玻璃门便被打开，走进来一位脸上还带着些许幼稚的女子，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棉袍，浅绿色的牛仔裤，一双白色的靴子踩踏在地上，脚步声轻轻回荡四周，两只手就像叉着腰似的伸进衣袋里，一项粉红色的情侣帽半遮住她那乌黑披肩的秀发。看着这样秀丽的打扮，曲蔚然不禁笑了笑。 这个女子，便是苏然。 苏然走进咖啡厅，意识性的一看，扯动嘴皮笑了笑，两个精致可爱的小酒窝便跑了出来，只是她的笑容，看起来似乎在掩盖着什么。 “然，来啦！坐，我已经帮你点好了！”曲蔚然看着苏然走了过来，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笑容有些牵强，立刻站起身子将对面的座椅拖出了一些，便对着苏然笑道。 “嗯！”苏然应声答道，看着这个闭着眼就可以画出来的画面，心中的愧疚感猛的减少。 “蔚然，我和你说件事！”刚刚坐下，还没有等到曲蔚然出声，苏然便脱下戴在头上的那项帽子，用着玉指轻轻梳理下自己微微凌乱的头发，率先说道。 “嗯，你说吧！”曲蔚然心中一惊，平日里她可不会这样叫他，莫非有什么大事？想到这里，他就把心中的疑问吞到肚子里，脸上不露出一丁半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依旧微笑着。 “蔚然，我们。”说到这里，苏然迟疑了一会，然后带着愧疚的眼神咬牙说道：“我们，分手吧！” “咔嚓！”咖啡厅外的那棵摇摇欲坠的老树上，一根枝条终于承受不住白雪的重重积压，倏地断了，使得周旁的行人纷纷向后退去。 随着这根树枝的掉下，大片大片的积雪倒了下来，溅了一地，也碎了一地。 曲蔚然刚刚拿起杯子的手猛地停滞在半空中，杯中的热咖啡晃了晃，打这几个旋儿，随即几滴热咖啡就从杯中飞了出来，恰恰撞中了他双眼的眼角处，成为滚烫的泪，在精致的脸上划出了几道泪痕。 “好！”曲蔚然咽了咽口水，依旧笑着说道，随后就像失去了痛觉，狠狠地将杯中还散发着腾腾热气的咖啡咕噜咕噜地往口中灌去。 满杯的咖啡顺着他咽喉流淌下去，烫了他的每一片血肉，伤了他还那散发着温暖的心。 “嘭！” 一道重重的倒地声回响在咖啡厅里的每一个角落，厅内成双成对的情侣纷纷往外面看去，却见一棵老朽的树在众人的意料之外横倒在外面的道路上，所幸的是之前并没有行人或者是汽车经过。 成堆成堆的积雪也跟着倒了下来，溅了一地，晶莹发亮的冰花也在一瞬间失去了微笑，碎了一地。 “你，你不考虑？”苏然收回目光，眨动的眼睫毛似乎挂着几滴晶莹的泪滴，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了一缕光芒。 “然，你知道的，你的决定，就是我的选择。”曲蔚然看着外面的树，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伤感竟涌上了他的心里。 “你，终究还是倒下了！”曲蔚然收回目光，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 “或许，这个，你该改改了！”苏然一愣，但很快也就恢复过来，强笑着说道。 “或许吧！我想，就是这样，你才会做出这个选择！”虽然她并没有说出理由，但他何尝不知道这个理由究竟是什么，说了，也就是往自己的伤口上撒一把盐罢了！ “好了，我还有事，我要走了！”语毕，苏然或者是在躲闪着什么，又或者是真的有事， 不等曲蔚然回答，就起身先走了。 曲蔚然看着苏然起身离去，也跟在她的后面。 走了几步，苏然像是想起一件事情，猛然转身，看着迎面而来的曲蔚然，脸上浮起了一抹微笑。 “对了，忘记和你说了，这一年来，谢谢你！”一句话从两个不同的口中被同时说出， 与此同时，伴随着这句话的道出，双方之间，似乎心有灵犀，皆是伸出了一只礼貌性的手。 一个宽大而又温暖，一个柔嫩而又细软。 两人面对面的站在一起，都是一愣，在一愣中，从对方氤氲着丝丝雾气的眼波里看到了僵在当场的自己，他们的脑子，在这一瞬间，一片空白。 相离，就这么突然而又简单！ 相识 “你好，可以给我来杯热咖啡么” “你好，可以给我来杯热咖啡么” “嗯，还有来一杯橙汁，嗯~~~对了，还来一杯茶，要热的，就要普洱吧！ “嗯，还有来一杯橙汁，嗯~~~对了，还来一杯茶，要热的，就要普洱吧！ 两句话，从两个不同的嘴里被同时说出，随即，两个人，皆是惊讶的看着对方，而他们的双脚，也是不由自主的往对方走去。 “你好，我叫曲蔚然，很高兴能认识你！” “你好，我叫苏然，很高兴能认识你！” 这两句礼貌性的介绍，在对方的互相靠拢下，也在同一时刻，重叠在一起。 双方之间，皆是一愣，然后在对方清澈的眼里，看到了略显羞涩的自己。 相识，就这么偶然而又简单！ 结束 今年的圣诞，曲蔚然站在咖啡厅外面收回了思绪，看着咖啡厅门上的字，轻声念道：“曾经！” 旋即，他往这咖啡厅大门大步走去。 风雪中，一个个或深或浅的脚印从这边延伸到了那边的尽头。 正想推门而进的时候，从这咖啡厅的玻璃门里传出了一缕冰冷。不知为何，看着自己握住门柄的手，他的心猛然一颤，竟踌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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